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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天气慢慢热了,夜风依旧微凉。
外面灯火通明,蓉哥儿拉着平儿在园子里的树下穿行。晚上园子里丫鬟少,除了天香楼中打扫的,鲜少会到其他地方去。
所以蓉哥儿也不怕别人瞧见。
更主要的是,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他可是老手了。
到了树荫暗处,平儿心情也难平复。这种事情就跟偷情一般,越是深入暗处,双脚越软而无力。
“大爷!”
蓉大爷突然感觉平儿拉住了自己,回头问道:“怎么了?”
“就这里罢。”平儿红着脸答了,瞧着头顶月亮,旁边一弯溪水。关键是树下旁边还有一大石头。
真会选地方。
蓉哥儿嘿嘿一笑,“咱们在这里好好赏月。”
女孩总是腼腆的,就算是早经历过几次的平儿也不例外。也不管是赏月,还是赏日,平儿心里也欢喜接受,点了点脑袋。
平儿紧紧贴在在蓉大爷怀里,只觉一阵夜风吹过,双腿一凉。颤声道:“大爷带我们去江南罢。”
“额……”
“也不是对宝姑娘放心不下。”平儿被蓉大爷抱入空中,双手用力揽着大爷脖子,浑身挂在他身上。诚心道:“大爷身边有多少人,对平儿来说也是一样的,只要大爷莫忘了平儿就好。”
“说什么瞎话。”蓉大爷抱着她放在了石头上,低头看向平儿的小脸。“怎么还哭了,大爷怎么会抛弃你来。”
平儿心里苦着。她一直跟在凤姐儿身边,又比其他人长几岁,心里想的自然与别人不同。
加之,本来她是琏二爷房里未来姨娘,如今跟了蓉大爷,还是因为凤姐儿的原因。平儿最怕的就是这点,蓉大爷是因为怕她泄了大爷与奶奶的关系,才收了她入房。
平儿也不是要争什么宠,只是不想往后日子难过。万一哪天事发了,凤姐儿毕竟是王家嫡女,却也不怕。自己却只是一个丫鬟,以后哪里还有活路。
她在荣国府一天,就担心一天。
谁都要为自己的下半生考虑,平儿也一样。她年纪也大了,又没有显贵身份。虽然面上快乐,心里却是愁的。
“平儿只是怕与大爷分开。”
蓉哥儿轻轻摸干她的泪水,真诚道:“不论大爷去了哪里,也不会忘了我的好平儿。就算去了扬州,也不是不回来。可儿她们都在宁国府了,她是知你身份的,一直也把你当东府人看待。”
大爷怎么就偏喜欢上自己的腿儿,平儿羞涩笑了笑。
看着天上的月亮竟晃动起来,像是有着重影。头顶的枝叶也在摇曳,一片分成两片,两片又合成一片。
好一会儿,平儿又依偎在大爷怀里取暖。
她忽然想起以往来,曾经的大爷虽然同院子里走得近,却也没那么放肆。后来大爷成了亲,胆子也变大了,那是她还以为是大爷受两位国公指点开了悟,人也变孝顺了。
没想大爷和奶奶竟然有那关系。明面上是孝敬,实际上却在传情。
他们怎么就这么大胆。
自己现在也很大胆吧,竟然敢在园子里……平儿嘤咛一声,连忙勾住了蓉大爷。
“大……爷……”
还未喊出声音来,半道被蓉哥儿堵上了嘴。园子里传出阵阵呜呜之声,惊起树上歇息的飞鸟展翅进了夜空。
夜色更美,风凉依旧。明月缓缓升起,一缕月光掠过树上枝丫照在两人身上。
蓉大爷道:“大爷带你游游园子。”
园子里也没人,平儿又想着大爷往后就要去江南了,这时间也不管不顾了。只要大爷心里能记着她,别忘了她,不抛弃了她,一切都好。
平儿道:“大爷抱着奴家走走。”
蓉哥儿本也没想着平儿同意,听了这话,心里大喜。笑道:“好平儿转身走在前面,大爷在后面护着你。”
好在平儿身高也够,要换了凤姐儿,薛宝钗这怕使不来。
腿长就是好!
两人摆弄下衣裳,接着,蓉哥儿从后面环抱住了平儿。
“大爷,走慢点!”
“嗯!”
月色那么美,两人一路追着月光前行。
两人在外面围着树林走了好一段路程,也不知花了多少时辰。
凤姐儿在倚霞阁已经等不耐烦了,同薛宝钗笑道:“今儿玩不成了,妹子早些回府歇息吧。姐姐等平儿这丫头回来,也过去府里了。”
薛宝钗淡淡道:“没关系,也不是没在倚霞阁宿过,难不成姐姐不想借地方给妹子?”
王熙凤暗暗咬牙,知自己被这小妮子算计了。退让一步道:“妹子既然好心,等明儿腾出空来见了蓉哥儿,请妹子到金陵张罗也是可行的。”
薛宝钗也没想到王熙凤会让步,谦逊笑道:“劳烦姐姐了,既然平姑娘请小蓉大爷去了,我在这等一等也是行的。”
她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贾蓉在府里的光芒越来越大,在小蓉大爷的衬托下,贾家的其他人已经全没了半点光辉,一个个黯然失色。
本来就算贾蓉光芒再大,和她也是没关系的。
偏偏从那夜起,小蓉大爷总往她梦里跑。宝钗也猜得王熙凤同贾蓉的关系,这是贾蓉在她心里最坏的印象。
她何尝又不是和蓉大爷有肌肤之亲?
蓉大爷除了已经娶妻,又和凤姐姐有那关系,其他却是极好的。至于辈分?她们这样的人家,还在乎隔了好几代的辈分吗?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已经十五岁,这两年家里也该张罗婚事了。宝钗不甘心嫁一平凡人,可薛家现在的情况,门当户对里能挑出什么人来?
贾蓉论手段,向来算不得高明,却从不是愚人。认前程,其他人都未必比得上。又是宁国府承爵人,贾家族长。如今一个水泥方子就能闹得满城风雨,虽然只是个四品侍卫,却在水利营田府里也有了功劳,往后只会越来越耀眼。
她心里清楚,自己是那种追逐耀眼的。
自从被户部撂牌子后,娘亲也曾说过,可以多和宝玉接触接触。她哪里听不懂那意思。
王家没有同龄的,史家也更凋零,贾家嫡子里也就宝玉勉强。牛、柳、马、冯、陈、石、候、卫诸家却也隔了距离。其中虽有两家同龄的子弟,就算他们不挑薛家,宝钗反过去还得挑他们。
说到底,还是那夜荒唐惹的麻烦。
她的不甘,没写在脸上,却藏进了心里。薛宝钗何时比别人差过?
“妹子早些回去罢,免得姑姑担心。”王熙凤似乎能看透薛宝钗的心思,憋着半桶气,却也想不明白这妮子怎么就盯上了贾蓉。
薛宝钗轻笑一声,道:“在亲戚家里担心什么,不是还有姐姐陪着?让莺儿回梨香院传告一声,我同姐姐一处玩乐,娘亲也该放心了。”
说罢,莺儿便提了灯笼回去。
气得王熙凤更怒。
两人又等了一会,聊上些有的没的。绕来绕去,最后也绕不出水泥、贾蓉两个话题来。
薛宝钗比谁都清楚,水泥这样的天物,迟早要风靡全国。大燕往后会越来越离开不水泥,宫里也会重新认识水泥的重要。
只单这一项,不提水利营田府开河开田,贾蓉也是大功一件。
听了外面钟响,神京已到夜禁十分。蓉哥儿同平儿才款款归来。
“额,宝姑姑还没回去啊。”贾蓉上楼后,愣了愣神。这妮子夜禁了还不走,难不成是打算在倚霞阁住下不成?
薛宝钗还真有这心思,不然也不会一直拖着。她就是一想到贾蓉同凤姐姐在一处,心里就不通快。
他们怎么能在一起。
薛宝钗笑道:“同姐姐约好了,既然要玩牌,自然不能走了。”
王熙凤心里暗哼一声,又扭头看了眼平儿。心思细腻的她自然能猜到两人在外面发生了什么,这妮子又被混账小子吃了一次,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了。
薛宝钗也注意到平儿脸上异常,打量一下,突然问:“平儿姐姐脸上是沾上了什么东西?”
平儿下意识摸向嘴角处,心慌看向王熙凤。
凤姐儿朝她眼角处一瞥,道:“春夏交接,天上鸟儿多了。眼角沾上了脏东西,去洗把脸吧。”
鸟儿?
脏东西!
平儿秒懂,连忙羞着脸跑了楼下。幸好今儿早有准备,知道要在倚霞阁留宿,所以在一楼存了不少的水。
冰块、温水都有!
呸,平儿想着这事来,脸上更羞。
急匆匆洗了脸,上楼。
只听宝姑娘打那说:“知你不会玩牌,特意换了麻将来。上次也见你玩过,莫要说不会。”
真要打麻将啊!
蓉大爷也没法子,苦着脸坐下。嘴上又道:“媳妇还等着我去陪她,一圈定输赢如何?”
“放你娘的屁,我还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哪里过夜?”
王熙凤心里记着蓉哥儿与平儿的事情,张嘴就骂开了。
她不会怪平儿,只怪贾蓉。现在平儿已经是贾蓉的人了,又没名分,如果不是蓉哥儿要求的平儿哪会陪他。
没名分的平儿,也就没了争宠的可能。
她将一切看得明白。
蓉哥儿被拆穿,脸上也尴尬,这里还有外人了。讪讪道:“婶子莫生气,我陪你们多打几圈还不行?”
婶子?
薛宝钗暗哼,哪里有与侄子同床的婶子,听着这称呼也不觉别扭?还在我面前装了!脸上挂淡淡笑容,道:“姐姐可别骂了。再骂,等会蓉哥儿不陪我们了,反而吃亏。”
王熙凤嘀咕一声:“他在平儿那都吃饱了。”
平儿听着这话红着脸坐下,哪里是大爷吃饱了,自己吃饱了还差不多。
薛宝钗却没听明白。毕竟没出阁的女子,虽看过几卷春宫图几本禁书,也不听不懂这些俗语。
贾蓉是个脸皮厚的,听了也当做没听见。
“今日赢钱局,排排对子招。三元兼四喜,满贯遇全幺。花自杠头发,月从海底捞。散场要远避,竹杠怕人敲。”
朗上一首麻将打油诗,推着牌子。
蓉大爷却感觉下家的王熙凤总有意无意碰他的手。
这是要干嘛?
传递什么信号?
“雀儿!”
“东风!”
“万六!”
“中?碰一个,呵呵,白板……”
牌桌上气氛很奇怪……似乎不太和谐。
虽然有说有笑,王熙凤同薛宝钗却想杠上了一般,两人针锋相对。
几局过后,贾蓉大概分析了一下几人的水平,王熙凤技不错,从来没点炮的时候。不过,可能她是手气差了些,她只胡了一把小牌。
平儿水平一般,靠着运气没输没赢。
只是苦了贾蓉,虽然玩过几次,却也不太熟练。又遇上薛宝钗这样精明的,输最多的就是他。赢最多的就是宝钗了。
以至于王熙凤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这混账小子故意跟她做对,一直点炮给宝钗。
“嘶……”
蓉大爷腰上一痛。
想都不用想,凤姐儿生气了。
蓉大爷也委屈啊,说了自己不怎么会,还要硬拉着打。能不输吗?
新的一局开始。
薛宝钗打了个发财,就该贾蓉抓牌了。
只觉腰上又是一痛,低头看去,只见王熙凤在那里用手比划。
四?
四什么?
“万四。”
“不要!”王熙凤闷哼一声道,正要摸牌。却听了对面宝钗笑道:“碰,万五。”
哎哟哟,痛死了。
蓉大爷幽怨地看了凤姐儿一眼,你自己不说清楚,能怪我?
“蓉哥儿怎么啦?”
贾蓉强忍痛楚道:“被虫子咬了。”
虫子?
薛宝钗疑惑地左右看了眼,房间里都熏着香,哪里会有虫子来。却忽然想起在王家那夜里,自己也早借口说虫子的事情。
淡淡望了对面的凤姐姐一眼,这两年又在私下作怪。
宝钗心里莫名一酸。
也不知是后面贾蓉与王熙凤的配合越来越好了,还是宝钗心思乱了,接连好几把都是王熙凤赢的。其中薛宝钗还点了两次炮。
王熙凤笑了几声,宝钗也不服输。
再打下去,几人也渐渐困了。
本来大家夜里就睡得早,今儿打了几圈时间也不早了。
反倒是贾蓉来了精神,一只手留在凤姐儿那暖暖,一只手抓牌打牌,好不惬意。
一只脚又悄悄往对面的平儿那里探去,惹得平儿腿上又痒又麻。
这哪里是打牌,就是在揩油。
薛宝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