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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非池偷得一方安逸不理外事,开个小面馆只求平静度日,她日子倒是过得自在逍遥,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但是其他的七子就没有她那样的好命。
其它的七子,忙于拼命。
有多拼呢,拼到夜半三更还要往帝君王宫里头跑,各地的御书房中灯火燃至天明。
先说第一方,这方自然是现在大陆上个个都眼红着的肥肉,西魏王宫,魏帝是个怕事胆小的人,按着帝君这一职位来讲,他是相当的不称职,比起旧白衹的管晏如来说,纪格非更加的废柴。
这位无能的帝君他眉头深锁,听着初止的进誎,几次打断他的话,问的问题无非是“这样做,西魏真的能太平吗?”“你如何知道,石凤岐不是真的只来找鱼非池的呢?”
初止也不生气,他太过清楚这位懦弱帝王的脾性,若非是他无能,初止也没机会大展拳脚地与商夷联手,在旧白衹唱出了那样一出好戏,闹得天下人心惶惶。
初止他说:“陛下,微臣那石师弟城府之深,心计之毒,便是我与他同窗三载,也未能探得几分,他又与大隋关系匪浅,虽然说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宣告投靠大隋,但其人所为,自旧白衹之事就可看,已是处处维护大隋利益。现如今西魏孤悬一方,紧邻大隋,若说他不是抱着狼子野心而来,任谁也不信。”
“话虽如此,可是我西魏地小人少,实也不是大隋之对手。先前盼着你能在旧白衹之事上有所作为,解我西魏之难,没成想……”纪格非叹声气,看着初止没把话说完。
旧白衹那事儿,纪格非还是有些责怪初止没办利索的,把西魏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两头不是人,随时都有覆国的危机。
初止知道纪格非指的是什么,也不推脱,只说道:“旧白衹之事是微臣无能,让陛下失望了。也正因为如此,微臣才想努力弥补过错,为西魏,为陛下出谋划策,度此难关。”
纪格非眼下并无更好的办法,只得问道:“你意欲如何?”
“重建与商夷的联盟,遏制大隋,如果可以,甚至能反噬大隋,我西魏可要杀出一条血路。”初止昂起头,目光湛亮地看着纪格非。
可是纪格非却似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一般,以纪格非的想法,他能守住西魏就已是很了不得的事,如何还敢指望西魏杀出去?
“你是不是太过托大了?”纪格非皱着眉头看着初止。
初止只笑道:“野心是最不用花钱的东西,如果野心都不够大,谈什么天下争霸?”
他此话倒未有半点错,野心这东西,是最不用花钱的,而初止正好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太了解魏帝的软弱之处,也就能利用得当。
这几年他顺风顺水,在西魏朝中混得风生水起,除了无为七子的身份的确极具份量之外,他自己本身的能力,加上揣摩人心的本事,也都不可忽略。
说完西魏的七子初止,再说说商夷的七子韬轲。
韬轲在商夷的权柄不输初止,甚至比初止更有份量,毕竟以他与商帝早些年的关系,不管发生多少不愉快的事情,韬轲的地位都不会有失动摇,更不要提商夷国颇有话语权的长公主商向暖与他也是关系匪浅。
如果说初止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那么韬轲则是一个把野心化为实物的高手,他有一个极为睿智心狠的君主,不用担心商夷国的安危,更不用顾及商夷内部的稳定,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疯狂地为商帝挣来大把大把的土地,疯狂的开疆拓土。
商帝主内,韬轲主外,一君一臣配合默契。
如今的天下六国中,要说格局最稳定,步子迈得最快,一骑绝尘的,无疑是商夷,早先的优厚底子加上君臣二人的智慧,他们有足够多傲视他人的资本。
韬轲在旧白衹未能得到最完美的结果,但是并没有妨碍他在商帝心中的地位,自旧白衹之事后,他拥有了另一样令天下七子羡慕的东西,那就是:兵权。
其他的七子要么还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要么还未定下性子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可是韬轲已经远远走在前列,政权与兵权在他左手与右手中。
也许是因为他的情路最是辛苦,不拼尽全力见不到心上人,所以他远比其他人更有斗志,更为迅速。
手握兵权的韬轲下的第一道军令,是收拢了近二十万大军在北方,与大隋隋帝派下来的二十万人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就好像,那场未在旧白衹打起的战争,现在要重新点燃战火了。
小范围的摩擦总是每日都有,今日你戳我一剑,明日我捅你一刀,谁也没占得便宜,但是大规模的战役始终未起。tqR1
韬轲好像是有意要维持着现状,大家都不得安生,但是大家也都不会全力以赴,如此一来,倒是令大隋领兵的二皇子石牧寒有些费解了。
韬轲与石牧寒两人既有过旧仇,也有过新恩。
旧仇是当年无为学院司业游方时,韬轲与鱼非池他们一道阴过石牧寒,那一次着实把石牧寒阴得不轻,他都不得不去寺中避风头整整两年。
新恩却是在旧白衹之事势如水火的时候,韬轲暗中助力过石牧寒破坏上央的变法,虽然成效并不大,未能令上央有什么损失,但是总归有了联系。
石牧寒看不太懂韬轲这路数,但是他得过隋帝严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出兵,所以他也只有就这么守着边疆,应付着韬轲时不时的骚扰。
商向暖翻着这大大小小甚是无聊的战报,嘴里咬着个果子皱着眉头:“这般磨蹭下去,要到猴年马月才算个头?”
旁边的绿腰给她倒一杯酒:“他自有他自己的打算。”
商向暖便歪着头看着绿腰:“你就不心急见他?”
“他说过十年后会来接我,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还有七年,我不急。”绿腰沉稳了很多,但是那副豁达的性子没变,什么事都想得透,青楼出身,对很多事,都是想得开的。
商向暖接过她的酒,看着绿腰一身碧衣,莫名笑了一声。
“长公主笑什么?”绿腰好奇问道。
“在笑,你与我那非池师妹也算得上是朋友,她在旧白衹所行之事,本来就对你不利,倒不成想,你却看得开。”商向暖摇摇头。
“非池姑娘性子向来桀骜洒脱,将她困在那处,她已是极为难过了,一方是她爱的人,一方是她的朋友,还要顾及你们同门情谊,她又能怎么办呢?像现在这样,各取一半,相安无事,已是最好的结果,我不能指着所有人都得来帮我,谁也不欠我的。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算什么呢?”绿腰笑着站起身,看着外面的落雪纷纷。
那年与他们初相识,也是这样的大雪天,大隋的雪要比这里大得多,厚得多,细细的雪粒子像是细沙,铺得松松软软厚厚一层,阳光一照,反射起晶莹细碎的光,颇是好看。
商向暖看着她背影,想起那日她质问鱼非池,窦士君是你的大师兄,你心疼他,难道韬轲对你就不好吗?
如今回想,是自己太过了,那时候的非池师妹,怕是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吧?
最不敢面对七子决裂的她,强拼硬凑着七子表面的完整,却仍抵不住内里的分崩离析,到后来窦士君赤焰焚身,以死殉国,她已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现在她下落不明,无人知她去向,是否也正是因为旧白衹的事,对她打击太大,痛得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所以干脆躲起来?
想了这许多,商向暖也走到绿腰身边,搭着肩头看着外面的雪,她比绿腰要高一些,个子也大一些,气场更不用说,要大气雍容得多,绿腰站在她身侧倒是显得娇小玲珑了。
好像想一想,能把商向暖这雍容气度压下去的,只有那个什么事都慵懒嘲弄的非池师妹,她轻轻巧巧一抬眉,便压得众人群芳黯然。
“这一次,就看韬轲能不能拿下西魏吧,不图别的,让你与他见一面也是好的。”商向暖轻声叹息道。
绿腰笑了笑,抬了抬下巴:“长公主殿下你真的认为,非池姑娘,会一直躲下去吗?”
“什么意思?”商向暖微惊。
“我见多了世间男女,也听多了情爱故事,别的我不敢说,唯这男女之情,我比你们都要明白一些,非池姑娘那么喜欢石公子,而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但你也要知道,非池师妹不是普通人,她有极其强大的自控能力,否则她何必要离开石师弟?”
“应该是因为,她如果再与石公子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的。不过我也不清楚,你们七子之间的事,总是风云诡谲。”绿腰笑着摇头,却见商向暖严肃了脸色。
如果真如绿腰所说的,那她的非池师妹,会在何处出手?还是说,真的只是绿腰料错了鱼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