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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郑霖后悔了几十年,他埋怨自己,还是年轻,还没有看透人性之恶,能恶到令人发指,恶到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那个给琥珀批八字的道士,其实就是他母亲-钟氏找了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捧杀琥珀,让她如郑丽婉一般,彻底毁于赞誉之声中。
老族长过世后,郑仁砺也借助颍川钟氏的力量,挤掉了对手郑仁基、郑仁泰当上了族长。钟氏也从一房当家主妇,成为荥阳郑氏的主母。
而就在她成为主母之后,她的邪恶计划,?也正式拉开帷幕!荥阳的地面上,渐渐有了琥珀有极贵之命,宜家宜国,娶回去必然兴盛其家,更改命数。
这一手,就像汉武帝的钩弋夫人一般,以“望气者”的话为幌子,造势欺人而已。
可消息传到长安后,不知道是因为长孙皇后在病中,太宗没有心情,还是魏征又从中作梗,太宗仅仅一笑而之,什么动作都没有。
但太宗此举,?正中钟氏的心意,?命格这么富贵,?又好学沉静,姿色甚佳的琥珀,谁看了能不动心!而皇帝不上心,?恰恰是证明了,他没这个心思,也就不会以此来降罪于人。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平日素好行医问诊的琥珀,也没法出门了,因为总是有一群富家公子哥围着她,不胜其烦!
见姐姐为此烦恼,年少轻狂的郑霖,整日带着家丁,守在琥珀的身边,但凡是上前搭话的登徒子,一律揍之。
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郑霖怎么也没想到,钟氏的弟弟-钟明,竟然伙同他的三个胞兄,一起灌醉了他。
然后,?遣散了护院家丁,几个人趁着夜色,?爬上了琥珀的绣楼,将他们罪恶之手,伸向了美丽善良的琥珀。
不为别的,就因为钟氏让弟弟找的那个道士,琥珀的命格及贵,若入后宫,必为国母。反过来说,谁要是采了她的“阴气”,也能改变命格。
最起码也得分茅裂土,位列王候。利益熏心的他们,忘了琥珀是自家人,忘了伦理纲常,忘了人性。一边又一边的摧残琥珀,在她身体爬上爬下。
等郑霖醒过来的时候,不堪受辱的琥珀已经自缢身亡了,而钟明这混蛋,抹干净嘴巴,却将一盆浑水都倒在了琥珀身上。
说她淫邪不堪,勾引主母的族弟,意图攀附颍川钟氏,觊觎钟氏的主母之位。而他钟明的行径,也是一时被蒙蔽,猪油蒙了心而已,把他三个外甥干干净净的摘了出去。
好一招恶人先告状,好一个死无对证!钟氏和三个儿子,也异口同声的帮着钟明,一口咬定,就是琥珀自己犯贱,怨不得钟明。
还说,她平时就是一副假清高的样子,目空一切,如今见钟明一表人才,颍川钟氏雄厚的家世背景,所以便扯下了伪装,干下了这种下贱的事。
不想被人撞破了,脸上挂不住,所以才用一根绳子,了却自己的性命,省的丢人现眼。
郑霖当然不信,可他喝醉了,并不了解内情,而那些伺候在绣楼里的丫鬟,好像失忆了一般,没人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
而琥珀的父母早亡,疼爱他的老族长也去了,主母和三位嫡房的少爷都这么说,摄于族长的威严,大伙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站队了。
所以,即便是郑霖,强烈反对,琥珀也被钉在了淫贱的耻辱柱上,开缺了族籍,仅仅用一块破草席,就扔到了乱坟岗,且不许再有人提及她。
从那一天开始,望着郑仁砺的熟视无睹,钟氏及几位兄长的颠倒背白,钟明的小人得志,众族人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郑霖绝望了。
这些人中,他最恨的就是郑仁砺,明明知道琥珀是被冤枉的,可受不了枕头风,堂堂郑氏之主,竟然被一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为了包庇那三个与畜生无异的儿子,不得不牺牲善良的琥珀,用她的清白和命,替他们遮掩三兄弟享受皇帝般“乐趣”的后果。
事发之后,郑霖偷偷跑到丢弃堂姐尸身的乱葬岗,打算把姐姐的尸身抛出来,重新安葬。可却见到,堂姐的丫鬟-碧萝,正跪在姐姐的尸身前,哀声哭诉。
直到那一刻,郑霖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至恶,什么叫丧心病狂。怒火在心里燃烧,烧的他整个腔子,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得人恩果千年记,他要报仇,他要那个把他从阎罗殿拉回来的堂姐报仇,哪怕是背负忤逆不孝的罪名,他也要伸张这个正义。
可他身单力薄,形单影只,除了碧萝之外,身边再无一个可相信之人。所以他必须蛰伏,继续力量,才能向郑氏、钟氏之中的恶人,讨还公道。
从此以后,他与碧萝,一明一暗,一纨绔一娼妓,圈钱敛财,积蓄力量,不断的腐蚀郑氏、钟氏的根基。
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儿的钟明,三年前在湖州任上,负责整饬当地的治安,全家十三口悉数被水匪劫持,钟明等八名男人被穿在杆子上,在芦苇荡中风干。
而家中的五名女子,至今还下落不明。今儿郑霖要告诉大伙,要找那五个女人想当简单,她们现在就身处湖州城-翠怡楼中。
与其他的烟花女子不同,她们卖身就只要一个铜板。且每天都要服用那种“药”,沦为人尽可夫的贱人。听说,湖州的穷鬼、乞丐,挺喜欢她们,每日都要光顾一番。
而他三位兄长,为什么妻妾无数,至今还没有养大的子女呢?那都是碧萝的功劳,她弄得药太好了,可以让这些小家伙死的“理所当然”。
“你,你!”
“郑仁砺,当着皇帝和这么多人的面,你敢说你没有包庇他们吗?”
说到这,郑霖还拍了拍脑门,还补充了一条,钟氏为什么疯了,总说是有恶鬼缠身,那也是他和碧萝合作所为。
“正义,虽来迟而终至矣!四十年了,整整四十年,我用我的一辈子,布了这么一个局!”
话间,郑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本子扔了下来,这里面是这些年他走私盐铁的账目,及他的郑氏、钟氏参股的详细名单。
而且,记录的相当详细,何年何月何日,郑/钟氏的人,利用职务之便,为他行了多少方便,受贿了多少钱。
总而言之,郑仁砺、钟明一系中,除了郑仁砺外,包括三个儿子在内,所有男丁都或大或小的占了这里面前的便宜。
按照京兆府颁布的诏令,贩私盐者,剥皮实草。在郑霖看来,这可以比砍头强多了,关键的是解恨,反正他是冲李贤竖了一个大拇指。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李贤沉声言道:“得人恩果千年记,为了公道,哪怕是至亲之人,也要坚持本心。”
“郑霖,你是有违国法,千刀万剐都不足抵罪。可朕必须说,你是一个汉子。”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好心机,好手段,可惜了。”
孝道要守,是没错!可李贤认为在坚守孝道的同时,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不应该愚忠愚孝。
就像他靖难起兵一样,如果他像扶苏一般束手待毙,那才是真的害了大唐,死的人绝对比他杀的要多。
“谢陛下褒奖!”,恭敬了磕了个头,郑霖扭头对其父郑仁砺高声怒吼:“背信弃义,忘恩负义者,必绝子绝孙,天厌之!”
“今日,我就将这一身血肉,都还给你们!”,说完这话,拔出腰间的宝剑,横剑自刎,一股嫣红的血剑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