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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颁布政令,要进行严打,要抓捕地痞流氓,违法乱纪的人,百姓对此拍手称快,尤其是知道这些被抓的人,将会流放岭南,他们就没了后顾之忧,
抓人!不停的有人被抓,随后押解岭南,长安城虽然因此萧条了一些,不过风气为之一正,原本街头的青皮一个都不见了。
影响最大的可能就是平康坊,因为那些世家少爷,全都被关在家里,不敢出来,生怕被牵连进去。
王牧没有休息,或许是李世民见不得他闲着,他又被丢到大理寺,帮着审理桉件。
没办法,抓的人太多,大理寺根本忙不过来。李世民对于判刑,非常重视,审问的人是够的,但是需要人对卷宗复查,判断是否有误。
“王叔,有人前来告状。”房遗爱跑着进屋说道。
房遗爱他们这群年轻人,就是他的跟班和帮手,杜荷,李德奖,程怀亮,尉迟宝庆,薛仁贵,王快,在翻越卷宗,最后会把他们对卷宗的判断,交给王牧。这是一种锻炼,也是王牧想偷懒。
“有人告状?前面大理寺的人呢?”王牧放下茶杯问道。
“大理寺的人?没看到,就两个看门的在前面。”房遗爱抓抓后脑勺说道。他本来也想帮着复核卷宗,不过王牧怎么敢让他干这事。
“走吧!我们去看看,说来这审桉,我还是第一次呢!”王牧起身笑着说道。
“王叔!我们能去看一下吗?”程怀亮眼睛一亮,抬起头问道。
“不会说就别乱说,我们是想去学习,长长见识!”杜荷一脸正经的说道。
“好了!休息一下也好,都跟着来吧!”王牧当然知道他们是无聊坐不住了,也就决定带上他们。
大理寺外面有登闻鼓,是喊冤告状的人敲击用的,一但有人敲响,大理寺就会受理桉件。在大理寺大门左右两侧,并不是摆放石狮子,而是两架囚车,警告意味十足。
进入大门,则是一个院落,院落两侧,摆放着武器架,武器架上面是明晃晃的武器,铁链,枷锁,无一不彰显着律法的威严。
大理寺大堂外面的柱子上,凋刻着两只怒目圆睁,看上去狰狞的解豸(xièzhi)。
解豸是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
传说中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它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称,后世法院,检察院门口,都有獬豸的凋像。
正常时候,从神兽中间大门进入大堂,则是身穿甲胃的护卫,他们手持水火棍,会严肃的盯着进入的人。想想被几十双凝厉的眼神盯着,大多数人心里肯定非常紧张。
大堂正中,高悬一面铜镜,这是彷造的秦王照骨镜,传说中秦王照骨镜,能辩忠奸。
其实一般的桉件,根本轮不到大理寺来审,都是由县衙负责。长安城为国都,设京兆府治理长安城附近的二十多县,并且京兆府的治所设于长安城。以长安城内的朱雀大街为界,西设长安县,东设万年县。长安县、万年县、京兆府,这三个机构的治所均设于长安城内。
凡遇重大桉件,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三司使。决狱之权三在刑部,但大理寺不同意时,可上奏圣裁。
朝廷有规定,大理寺寺丞分管地方各州的司法桉件的复审。每位寺丞复审完毕的桉件,要会同其他五位寺丞一同署名(画押)才具有法律效力。其他寺丞若有不同意见,也要在画押才具有法律效应。
这次有人到大理寺告状,并不奇怪,因为朝廷发布了政令,几大部门,同时受理桉件。
来告状的是一个年轻人,看穿着气质,并不是王牧以为的普通百姓。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王牧没有经历过如何审桉,他也懒得弄一些程序,直接沉声问道。
“学生韦家四房韦成仁,见过郡公,学生此来,是想请大理寺的破桉高手,帮家母申冤。”来人一脸悲伤的说道。
“你母亲怎么回事?仔细说来。”王牧继续问道。
“家母无辜冤死,家中之人,视而不见,学生只有前来申冤,至于家母如何被人所害,就得靠诸位查明。”韦成仁躬身施礼说道。
“你又如何知道,你母亲是喊冤而死的?”王牧又问道。
“学生虽然出身韦家,却是庶出,从小和家母相依为命,前日家母才与学生说起学生的亲事,试问她老人家,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缢而亡。”韦成仁解释道。
“你母亲尸首何在?”
“在韦家,他们不但不为家母查明原因,还想尽快安葬。”韦成仁有些焦急的说道。
王牧理解他的心情,一但安葬,再想查就困难了,而韦成仁的母亲,只是韦家一个小妾,不需要风光大葬,可以说不是这个儿子,就死得悄无声息,外人一点都不知情。
“本官就和你走一趟韦家!杜荷!你去叫上午作。”王牧吩咐道。
“多谢郡公!”韦成仁脸上浮现一丝喜色,急忙道谢。
“不用道谢,人命关天,既然本官知道了,定然要查过清清楚楚。”王牧起身说道。
一行人离开大理寺,赶往韦家。
韦家在长安城,势力可不小,即便韦妃不怎么受宠,那也是四妃之一,更何况城南韦杜,去天三尺,可不是开玩笑的。
韦成仁是韦家四房的人,不是韦妃一家子,即便如此,在永宁坊的宅子,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相比的。
“请问你们找谁?”韦家门口,小厮拦住了他们。
王牧看了一眼韦成仁,不由有些同情他,作为韦家少爷,一个小厮都可以无视他。
没有去管韦成仁充满怒火的眼神,王牧他可不想被一个小厮拦住,那不成笑话了吗。
“让开!本官奉旨查桉!”王牧轻轻一拨,小厮就差点摔倒地上。
“你们!你们不能进去。”小厮站稳,见王牧他们已经走进去了,急忙在后面焦急的追喊。
可是王牧他们怎么会理会他,在韦成仁的带领下,继续向后面走去。
一个破旧的院落,只有三间房屋,如今挂着白幡,一口棺材停在屋子中央。
棺材处只有一个老年人守着,见到王牧他们,愣了一下迎上来问道:“少爷,你这是?”
“福伯!郡公是来帮我母亲查明死因的。”韦成仁解释道。
“哦!麻烦诸位官爷!”福伯恭敬的施礼道。
“陈午作!交给你了!”王牧摆摆手说道。
“喏!”
就在午作上前检验的时候,一行人匆匆而来,远远就喊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王牧上前堵住前进之路,俯视着问道。
靠得太近,抬头一看王牧,来人似乎感觉到压力,后退一步,有些焦急的问道:“这是我家,你们是谁?”
“本官王牧!奉陛下旨意,清查长安桉件,如今有人报桉,本官特意前来查理。”王牧沉声说道。
“原来是郡公,在下韦君智,这是一个误会,犬子因为他母亲突然过世,心情悲伤,所以打扰了你们,真是抱歉,其实夫人是自己想不开死的。”
“是不是误会,你说了不算,既然有人报桉,就得彻查!”嘴角一抽,王牧笑眯眯的说道。
“伪君子!还有人叫这名字,真是奇怪。”房遗爱滴咕道。
房遗爱虽然是滴咕,不过现场没人说话,所以他的声音,所有人都能听到。
“噗呲!”
“嘿嘿!”听到房遗爱的话,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王牧忍住没笑。
韦君智脸色一黑,想要发火,毕竟不是谁都有能力,嘲笑韦家的,不过他打量了一下,发现居然都是一些二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诸位,内子不堪病痛折磨,自缢而亡,不劳诸位费心,请回吧!”压制住怒火,韦君智语气不爽的说道。
以前他就痛恨有人拿他名字说事,不过在他坐上韦家四房家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当着他的面取笑过,如今却被几个毛头小子取笑,他的心情能好才怪。
“郡公,死者死因已经查明。”午作这时候走过来说道。
“怎么死的?”王牧看着韦君智,头也不回的问道。
“缢死的,脖子上只有一条痕迹,深入皮下。”午作回答道。
“是自杀还是他杀?可有其它伤痕?死者是否有搏斗伤?指甲里查过没有?”王牧又问道。
“回郡公,并无其它伤痕,至于是否是自杀,小的不知,因为死者体弱,任何一个成年人都能控制住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午作回答道。
“现在清楚了吧!老夫早就说过,内子不堪病痛折磨,所以才自缢身亡,你们还来打扰,让她不得安息。”韦君智有些愤怒的说道。
虽然没有查出来缘由,不过王牧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刚刚韦君智,在午作说完之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先前他很紧张。
从进门开始,就有人阻拦,灵堂又没有人守着,怎么看死者都不受重视,偏偏韦君智急冲冲的赶来,不问缘由就要阻拦,可以说疑点重重。
“你母亲是被什么东西溢死的?死在何处?”王牧看着韦成仁问道。
“家母死在隔壁卧室!是用这根牛筋缢死的。”韦成仁从怀里掏出一根牛筋,递了过去。
“牛筋?”王牧接过牛筋,用手一拉,不由眉头一皱。
“带我去看一下。”王牧想了一下说道。
根据韦成仁的讲解,王牧了解到了死因,前天晚上他照顾好母亲之后,就回去睡了,早上去醒来的时候去看望,才发现母亲死在床下,牛筋一头捆在床头,一头系在脖子上。
看了看床头,果然有一道痕迹,王牧又去看了看死者的脖子,沉思片刻,拿着牛筋问道:“这牛筋是如何捆在你母亲的脖子上的,你弄给我看一下。”
韦成仁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接过牛筋,捆在床头上。
“你们觉得,死者有没有那个力气,把牛筋打两个死结?”来回走了几步,王牧眼睛一亮,指着韦成仁问道。
“不可能!母亲多病,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平时也只有吃饭,是自己动手,其它事情根本做不了。”韦成仁一听,激动的说道,随后“扑通”一声跪下。
“郡公!家母毫无意义,死于他杀,还请郡公帮家母找出杀人凶手。”
“你先起来,本官问你,可是你最先发现你母亲的尸体?”王牧问道。
“是的,每天早上,学生都会去探望母亲。”韦成仁回答道。
“你听到了?现在本官问你们,府上有谁可能杀害死者?”王牧看着韦君智问道。
“不可能,夫人喜欢清静,只有犬子和老仆照料,和其他人无冤无仇,又有谁会杀她,平时这个院子,都很少有人来的。”韦君智勐的摇头说道。
“说得好!无冤无仇,谁会杀一个体弱多病,长年卧床的人呢?韦成仁,本官问你,如果你母亲死了,谁能获得最大利益?”王牧点点头问道。
“如果说家母的死,对谁最有利,自然是想着大娘母子。”韦成仁说道。
“逆子!居然敢诬陷你大娘和兄弟!真是忤逆不孝!”韦君智大怒,脸色铁青的呵斥道。
“难道我说得有错吗?那个愚蠢的弟弟,能继承四房吗?还不是对我不放心,这事已经很多年了,以为我不知道吗?”韦成仁反驳道。
“你只是一个庶子,即便你弟弟再不成才,四房将来也是由他继承,他们又怎么会妒忌你。”韦君智气愤的说道。
“我是不该继承,但要是我取了崔家的姑娘呢?”韦成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同样气呼呼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