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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锦年瞥了眼笑得像个白痴的黎润,将拿着鸵鸟蛋努力憋着笑的乔默拉到沙发上坐下,塞了之棉签给她,“上药。”
黎润讨了个没趣,自己动手将箱子搬了进来,在乔默的对面坐下:“默默,我这么大老远的来给你过生日,你就是这么重色轻友的?”
“今天是你生日?”
慕锦年开口,声线淡雅低沉,和平日的语气没什么不同砦。
乔默垂眸,正好看入他狭长幽深的眸子,心里微微一颤,“嗯。”
家里没有纱布,乔默给他贴了个卡通的创可贴,这还是苏桃买的。
慕锦年一脸嫌弃的撕下来,我饿了!”
早上起的早,又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点鳏。
乔默没理他,转身给苏桃打电话,她说昨晚聚餐,这都一晚上了。
电话拨通,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因为工作性质,苏桃的手机一直24小时贴身带着,如果是在忙,她会直接将电话挂断!
眉头皱起,心里的担忧开始无限扩大。
“苏桃一直没接电话,昨晚你们秘书部的人聚餐,她是不是喝醉了去同事家里睡了?”
自然而然的,她将目光投向慕锦年,“她从来不会像这么不接电话。”
黎润受了冷落,不满的抗议道:“默默,我大老远从非洲回来,就为了给你过个生日,你就不能先搭理我两句吗?”
他不认识苏桃,所以对乔默焦躁不安并没什么感同身受。
慕锦年蹙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只是她的上司,不是她的男人,她去不去同事家里睡,我怎么知道?”
乔默也没指望他能好好回答,刚才问那句话,似乎是她潜意识的为自己找的港湾,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
她又拨了一次电话,这次,还是没人接!
“我出去找她。”
乔默坐不住,拧着包准备出门,看了看可怜巴巴的黎润:“最里面右边的那一间是我的房间,你坐飞机也累了,先去睡一觉,我找到苏苏就回来。”
慕锦年伸手拉住她,眉眼拢紧:“你去哪找?”
黎润是认识这个男人的,当年他和武安安的感情一直被洛安上流社会的人津津乐道,不只是因为慕家在商场上不可撼动的地位,更是因为他对武安安有求必应的宠。
武安安和乔默是闺蜜,但他总觉得跟她少了那么点感觉,怎么努力都玩不到一块儿。于是,那么多年,他和武安安的关系也一直不温不火的!
那时他们都年轻,慕锦年还没正式接掌慕森,他还是个只会拿钱挥霍的富家公子。
他刚进来其实就想问乔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安安的男人怎么在她家里,而且看样子,还关系匪浅。
她蹙眉,沉思了一下。
苏桃只说要聚餐,甚至没说是去唱歌还是吃饭!
掏出手机,“你那里有秘书部除了聂秘书外其他人的电话吗?”
既然是部门聚餐,应该是都去了的。
幽冷的眸光锐利的盯着她,半晌,掏出手机拨了聂华岳的号码。电话刚接通,便语气冷硬的丢出一句话,“问问秘书部的人,苏桃昨晚去哪里了?”
“满意了?”
他脸色难看的扯松领带,对乔默的固执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妥协。
世人都道他迁就武安安,其实是武安安在暗暗地迁就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着他的喜好来决定的。
“谢谢。”
乔默重新坐下来,看着黎润问:“你这几年一直待在非洲吗?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不是说要去找什么人生的目标,怎么样?找到了吗?这次回来还走吗?”
黎润狂汗:“你一次性问这么多,你让我先回答哪个?你是准备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吗?”
乔默:“......”
慕锦年随意的靠着沙发,点了支烟,优雅地吸了两口,“这就是以前经常跟在你身后的小屁孩?”
“你......”
黎润不服气的看向慕锦年,黑色的大衣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欣长身材,修长的手指夹着淡金色的烟蒂,似被烟熏了眸子,眼睛微微眯起,性感而迷人。
黎润默默地将‘你才是小屁孩’这五个字咽了回去,和他相比,清秀的黎润实在太没优势!
话题重新回到了乔默的问题上。
“这些年跑了很多地方,做过歌手、摄影师、红十字会的义务医生,近两年才在非洲落脚,现在在非洲从事艾滋病的研发与治疗,回来待一个月左右。”
“定下来了?”
乔默由衷的替他高兴,这是一份很有意义的工作。
至于家族企业,黎润确实没有经商的天赋,这几年黎伯伯也总算想通了,开始培养二儿子黎宋。
“嗯。”
乔默从来没看过黎润如此坚定的模样,那张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都泛着光彩,“那群孩子,很可爱,他们依赖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连阳光都灿烂了。”
十分钟后,聂华岳打来电话,苏桃被顾予笙带走了。
昨晚苏桃去上洗手间,那个好心说送她回去的同事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她,以为她先走了,就没在意。
聂华岳刚才调了会所的监控,看到顾予笙见她带走了。
“我要去找她。”
这比没找到人还让她着急。
经过上两次的事,乔默已经自动的将顾予笙划到了坏人的行列,一次逼得苏桃不得不去东湖当舞女,一次把她独自一个人仍在高速公路上,这次不知道又会做什么样的事。
“你只是她的朋友,不是她妈。”
他拔高语调,脸色阴沉的厉害,透出让人心悸的威严,“苏桃爱顾予笙,跟他走也是理所当然,难不成你连这个都要管?”
他十分不喜这种感觉。
他为了她受伤,从早上到现在,她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问过。
一个苏桃,就让她紧张的不知所措!
“可是她喝醉了。”
顾予笙那个小人,万一趁人之危怎么办?
苏桃以前就说过,她会将第一次留给她未来的丈夫。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苏桃愣愣的看着客厅里,相对而站的又都脸色不好的两个人。
“你们......怎么了?”
她其实早就回来了,怕乔默担心,在楼下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直到情绪稳定了,才上来。
“还有,”她指了指沙发对面的黎润:“那个小白脸是谁?”
黎润白皙的脸上青白交替,已经猜到这个女人就是让乔默刚才担心的要死的‘苏苏’,“泼妇,你骂谁小白脸呢?”
“谁答应就骂谁啊,”苏苏憋了一早上的气,如今总算是找到发泄口了。
"苏苏,他是我朋友,黎润。"乔默越过慕锦年,去拉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冰?"
苏桃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歉意的看着黎润,“抱歉,我心情有些不好。”
黎润动了动唇,本来想反唇相讥,但看在乔默的面子上,忍了。
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能跟个女人计较?
安抚的捧起乔默的脸,“我没事,就是昨晚喝多了,在同事家睡了,忘了给你打电话,真是对不起。"
乔默觉得不对劲,但碍于慕锦年和黎润在,她也不好多问。
“我去洗澡,想睡一觉,晚上陪你过生日。”
......
脱了衣服,苏桃站在蓬头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蓬蓬的、脸色苍白、眼睛浮肿,一副被蹂躏的模样。
难怪乔默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颈子上,印满了顾予苼的吻痕,暧昧的一直延伸到胸前。
昨晚的事,她完全想不起来的,甚至为什么会在顾予苼的床上醒来,也忘记了。
咬着唇,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大滴大滴的从眼眶坠落下来,手指紧紧抓着盥洗池的边缘,骨节泛白。
苏桃是个思想保守的女人,一直的认知就是,这种关系,一定要建立在双方都有感情,并且相对稳定!
可是,那个男人并不爱她呀。
怕乔默听到声音,苏桃将水开到最大,咬着手背,沿着墙蹲坐在冰冷的瓷砖上,默默流泪。
***
“顾经理。”
安茜从茶水间里出来,就看见顾予苼正朝办公室这边走。
破天荒的,他朝着安茜微微一笑,优雅极致,淡淡的说了声,“早。”
安茜一愣,手一软,文件险些掉在地上。
就这么短短一瞬,顾予苼已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今天难得好天气,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那张黑色真皮的太妃椅上。
安茜识趣的闭了嘴,退出去,顺手将门拉上。
她本来想跟他说‘箫小姐在里面’,结果没来得及!
箫随心正在太妃椅上小憩,身上盖着薄被,顾予苼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她。
“予苼。”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世家女子固有的矜贵骄傲。
“你怎么在这里?”
他扯了扯领带,办公室里开了空调,他便解开了大衣的扣子。
“我......”箫随心咬着唇,“我没地方去了。”
“嗯?”
顾予苼微微一愣,他这几天刻意不去关注箫随心的消息,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生么事。
“和霍启政吵架的?”
她每次和霍启政吵架,都会想到来找他。
顾予苼坐到办公椅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捏了捏眉心,“你们两个的事,自己要学会解决,随心......”
他抬头看她,女人眼里的红肿还没完全褪去,似乎没料到他会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跟她说话,微微错愕,”予苼?“
”没有人能在你身边一辈子,随心,如果你确定选择他,就自己努力吧。“
他知道霍启政爱过一个叫七七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却死了,据说,是空难,尸骨无存。
随心很好,但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箫随心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早上的时候,你和苏桃在一起?“
那个点。
不难想象出,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以前的时候,她每次遇到事情都是顾予苼在身旁,她也一直理所当然的接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连他都会消失不见。
顾予苼微微沉默了一下,点头:”嗯。“
箫随心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骄傲的仰起头:“既然你和苏桃已经在一起了,那我祝你们幸福,我今天不该来的,以后,我也会尽量适应没有你在的生活。”
她和顾予苼不是没吵过架,不过,每次都是他妥协!
顾予苼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啪‘的一声轻响,笔从中间断开,墨水染黑了他修长的手指。
断口尖锐的地方扎破了拇指的皮肤,红色的血和黑色的墨汁混在一起!
箫随心在门口的时候顿了顿脚步,见顾予苼没有追上来的打算,负气的咬了咬牙,拉开门走了。
“啊——”安茜尖叫了一声,“顾经理,箫小姐晕倒了。”
顾予苼豁然站起,力道大的掀翻了办公椅,龙卷风似的冲了出去!
拉开办公室门,一眼就看到了晕倒在外面的箫随心,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她瘦弱的像一阵风就能刮跑,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落落的。
顾予苼心里一疼,俯身将她抱起。
她的身体烫得像块烧红的炭,刚才他还对她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此刻,他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拳,但是——
想到那个从始至终都不停伤害随心的霍启政,眸子里的光瞬间变得幽暗深邃。
“立刻打电话叫张医生,二十分钟赶不过来,就让他以后都别来了。”
顾予苼冷着声音朝安茜吩咐,一脚踹开办公室门,将箫随心放在太妃椅上,替她裹上薄被!
背上的抓痕在隐隐作痛,顾予苼烦躁的脱了外套丢在一旁的沙发上,目光冷漠的望向窗外,习惯性的从烟盒里捏了支烟,点上。
狠狠吸了几口,才勉强压住心里压抑的烦躁。
楼下车水马龙,与办公室的宁静相比,俨然另一个世界!
他转头看着安静的箫随心,垂在身侧的手渐渐变的僵硬。
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霍启政的电话,那边好像在机场,广播里正在请飞往丹麦的旅客登机。
“霍启政,你要是个男人,就立刻来我的办公室。”
对于霍启政,他只能用激将法。
对于一个心如死灰的人,他找不到能威胁他的软肋。
沉默了半晌,霍启政淡淡的开口:“随心在你那里?”
“嗯,她晕倒了。”
他想,如果她醒来,第一个想看到的,肯定是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
顾予苼菲薄的唇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第一次心平气和,甚至带了些微的祈求,“请你来看看她,就算是愧疚也好。”
那么倨傲的一个人,居然用了’请‘字,还是对一个毫无实权的落魄公子。
“顾予苼,放手去追吧,随心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你。”
也许是因为顾予苼在箫随心心里,总是随叫随到,所以,她才将一切当成理所当然,时间长了,最初的悸动也许就麻木了!
“霍启政。”
顾予苼怒吼着,目光里裹着骇人的冰凌。
电话那头的人毫不在意,“我打算,追求苏桃。”
既然霍家的人非逼着他结婚,娶一个家境贫寒,又毫无背景的女人,才能真正让那群狼子野心的人放心。
如果真的娶了箫随心,怕是以后的日子,都要在他们的监视下过活了。
霍家属于他的,他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砰——’
顾予苼将手中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
张医生正好进来,被浑身戾气的顾予苼吓了一跳,杵在门口进退维谷!
他抬头,阴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张医生,瞳孔急剧的收缩,像一只野兽,正准备扑击惊扰他的人。
张医生是箫家的家庭医生,跟顾予苼也很熟,他从未见过他这样骇人的一面,就是箫随心和霍启政订婚,他也只是喝了一夜的闷酒,胃出血,被人抬进了医院。
然后,那时的他,目光始终平淡的看着窗外。
“过来给随心看看。”
他转过身,情绪有所收敛,他的身子挺拔修长,单手插在裤兜,阳光拢在身上,似乎都被凝成了冰块。
“箫小姐只是感冒,加上一夜没睡,一时气怒攻心,才会晕倒。”
开了几服药,交代了安茜服用方法。
“顾总,箫小姐没什么大碍,我就先走了。”
“嗯。”
喉结滚动了一下。
办公室再次恢复了安静!
他心里憋着气,在办公室里急躁的走了几圈,拿起座机准备给苏桃打电话,他现在就想狠狠的骂她一顿,才能缓解心里膨胀的怒气。
至于其中的原因,他并没有细想!
手指僵在按键上。
他不记得苏桃的电话号码。
泄气般的将座机扔在地上,顺手将桌上的文件尽数扫落。
乒乒乓乓一阵杂乱的响声!
办公室的门没关严,安茜听到声响,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忙从外面推门而入,“顾经理。”
看着满地狼藉的地面,她愣了一下,“对不起。”
急忙低头要退出去。
这种时候,她还是躲远些!
“安茜,把苏桃的号码给我.”
安茜半分迟疑都没有的从包里掏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翻到苏桃的电话,递过去。
他用安茜的手机拨过去。
“喂,安茜。”
她好像哭过,声音沙哑。
顾予苼的心一下就软了,心里一直徘徊不散的怨气也消融了大半,但还是语气不好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勾搭上霍启政的?”
那个废物,居然说他要追求苏桃。
如果不是她给过他什么暗示,就他那优柔寡断的性子,会说这话?
“你有病吧。”
苏桃硬生生的赏给他四个字,挂了电话。
顾予苼紧紧捏着手机,发出骨节相撞的脆响声!
这个死女人。
谁给她的胆量,让她这么跟他说话。
......
“苏苏,”乔默敲了敲门,慕锦年已经走了,黎润本来不愿意走,被后来上来提醒慕锦年会议来不及的聂华岳直接拧着胳膊拽了出去。
“我知道你还没睡,我能进来吗?”
苏桃急忙抹干脸上的泪水,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懒懒的说:“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