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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尚算宽敞的租屋里,刘晚霞随便扒了两口微凉的饭菜,然后一脸落寂的将满桌子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肴都收回厨房。
陈竹离开不到半个月,可是对于刘晚霞而言,却仿佛半个世纪那么久,她每天早晚都会打电话,可是电话从来都是无人接听。跑去问洪亮,洪亮也不知道丝毫消息,无奈之下,刘晚霞只能一如既往的像陈竹上次离开一样,每天做好饭菜等待,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做好的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然后倒掉,又做新鲜的,又如此重复,陈竹始终没有回来。
草草的洗了碗筷,又简单的拖了一下地,刘晚霞将自己扔到大厅的沙发上,就像是流浪狗一样蜷起双腿。
本来,在前些日子里,她虽然很盼望他回来,但是却从来不曾放弃过她的工作,也是他的期望——码字。这段时间下来,她码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得到的成绩也越来越好,虽说网站依旧没有如陈竹所预料的一般开始按章节收费分成,但是已经有网站编辑主动联系她并且签订了独家首发合同。她更的书,也得到了不少读者的打赏,一个多月下来,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收入已经足有数千之多。这个收入,已经比得上现在汉市一般白领的收入了,所以刘晚霞对于陈竹提供给她的这份工作,也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可是,今晚她不知道怎么的,莫名的不想工作。蜷缩在沙发上坐了片刻,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刘晚霞一溜烟跑到门口去,麻利打开房门,可是门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又是路过的人,或者仅仅只是幻觉!其实,这样的感觉,在陈竹离开之后几天,她就开始有了,可是每当听到门口响起脚步声的时候,她都会跑去看看。当然,也不是每次都没人,偶尔也会看到过来看她的洪亮或者谢娜,还有隔壁的伊莎贝尔夫妇,但是很显然,那都不是她所期待的。
关上房门,刘晚霞再次拨通电话上面那个显示通话记录99+的号码,电话很快通了,然后是期待,失望,最后随着机械女音的响起而绝望。
一如既往,电话无人接听!
刘晚霞缓缓的合上电话盖,随手将电话扔到沙发上,双手抱住螓首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道:“竹子,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好想你!”
‘笃笃笃’!响亮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刘晚霞拉了拉自己的长发,靠在沙发上没有动,她不想再被幻觉欺骗一次。不过,在犹豫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之后,她果断的伸出脚,迅速将鞋子套好,快步往门口跑去。
哪怕明知是幻觉,她还是选择相信,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彻底失望。
‘吱呀’一声拉开门,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一个足有七八十厘米高的大蛋糕。
“小姐,祝你生日快乐!”一个穿着蛋糕店服装的中年人笑脸盈盈的抱着蛋糕,示意刘晚霞稍微让开点,让他进屋。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刘晚霞才突然反应过来,今天竟然是自己的生日,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如果不是这个大蛋糕,她肯定一直到过午夜,都会想不起。然后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今天不想继续码字了。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满了十八岁,十八岁,可谓是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生日了,可是如果不是这个蛋糕,她已经彻底忘记。
片刻的出神之后,刘晚霞才反应过来,侧身让开道路,将送蛋糕的人让进了屋里。蛋糕放到桌上的时候,刘晚霞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整个汉市,知道她生日的,除了她在学校交的那么一两个朋友,就只有陈竹知道。可是她的那一两个闺蜜,根本不知道她租房的位置。
一定是他订的蛋糕!巨大的失落在瞬间变成难以言喻的惊喜,然后又变成无尽的失落,他订了蛋糕,人却没有来。相比于看起来很奢华的巨大蛋糕,她更希望他出现在面前,亲口说上一句‘祝你生日快乐’!
机械的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签名卡,随手写上了名字,在将签名卡递回去的时候,刘晚霞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您有看到订蛋糕的人么?”
虽然明知道会失望,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哦,那位先生是电话订购,只说了是送货地点,大致描述了小姐的样子。”中年男子简单的回了一句,接过签名卡,对着刘晚霞微微躬身,“小姐,在一次祝你生日快乐,请你慢慢享用,货物送到,我就告辞了。”
纵然明知道会失望,在听到中年人的话的时候,刘晚霞还是感觉自己被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凉水。
默默的看着蛋糕,刘晚霞甚至连中年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过了十八个生日,第一次收到蛋糕,而且是如此豪华,她以前做梦都没想过的蛋糕,她应该开心才对。可是刘晚霞却是完全开心不起来,一个人过生日,有没有蛋糕,并没有什么区别。
沉默了片刻,刘晚霞再次从沙发上坐起来,将鞋套在脚上,准备前往隔壁去喊胖子谢娜以及曼德拉夫妇,这么大一个生日蛋糕,也是他的一片心意,一个人吃烂也吃不完,浪费了可惜。
‘笃笃笃’!就在刘晚霞站起身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刘晚霞突然醒悟过来,刚才那个送货员说过电话订购,却没提付款的问题,顿时反应过来,肯定是那个粗心的送货员忘记了收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刘晚霞从兜里取出两张钱拿在手里,她不知道蛋糕的价格,但是在她想来,一个蛋糕,两百块怎么说都够了。她只想更快的将钱付给那个家伙,因为她不想那些不相干的人一直打扰她的孤寂。
机械的拧开门把手,却不是预料中的送货员,而是一束大大的玫瑰,一束恐怕足有上百朵的玫瑰。
“我不想要玫瑰,我只想要你回来,哪怕说上一句话也好!”刘晚霞差点将这句话直接说了出来,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不想被人说成疯子,也不想变成被人甩了的弃妇样子。
这一次,刘晚霞没有失神太久,只是愣了一下,就让开身子准备让送花的人进去。可是送花的人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将玫瑰递到了她的手里。
本能的伸手去接过玫瑰,刘晚霞才想起一件事,送蛋糕的人是因为蛋糕太大,所以帮她搬进屋里。一束花虽然不小,但是很显然没那必要。单手抱住花朵,刘晚霞本能的就准备去花中找签名卡。
然而,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却让她手一松,花束和钱同时脱手。
“晚霞,祝你生日快乐!”
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的在她耳边响起。
刘晚霞在松开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幻觉,当一只手从她身边伸出,帮她接住跌落的花束的时候,她才看清,花束的后面,真的有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竹子!”
刘晚霞怔怔的望着站在花束后面的身影,千言万语最后却是化成了两个字,她心中有太多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有他,她好孤单,没有他,她好不习惯!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她只是他买回来洗衣做饭的仆人而已。她不想哭,不想让她看到她难看的样子,可是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
“晚霞,我大老远赶回来,给你送一束花,你就直接扔了,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换了一身整洁衣服,重新理过发,变得焕然一新的陈竹,说了一句,然后朝前一步,走到了刘晚霞面前。
听到陈竹的话语,刘晚霞才从失神之中勉强回过神来,并未注意到陈竹脸上的神情,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竹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唔……”
刘晚霞说到一半,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陈竹已经伸出手,轻轻的将她揽在了怀里。
紧紧的给了刘晚霞一个拥抱,没等刘晚霞反手抱住她,陈竹已经退了开来,抬起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晚霞,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开心点,怎么还流泪了。这些日子,实在有些忙,没法在这里陪你,实在抱歉了。”
“不,竹子,你能回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刘晚霞闻言,连忙从陈竹手里抢过玫瑰束,紧紧的抱在怀里,仿佛一松手,玫瑰就会飞走一样。
陈竹拉着刘晚霞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才开口问道:“晚霞,家里还有没有可乐,我快渴死了,另外有没有吃的,我也饿得前胸搭后背了。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是水米未进,这样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啊——”刘晚霞闻言,惊呼一声,连忙将玫瑰束放到桌子上,然后小跑到房里给陈竹拿出一大瓶可乐,随后又朝厨房里走去,“竹子,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热点饭菜来。”
“晚霞,别去忙了!”陈竹笑着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大生日蛋糕,“快过来坐着,等我喝点水之后,就给你庆祝生日,然后我们就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