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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林寻终于在韦陀被关押的第七日,从不知道哪方面的消息那里得到了韦驼被软禁的消息,当真派了队伍,浩浩荡荡的去搭救他。
当韦驼从新脚踩大地的进驻东夏城时,据陆林寻说,平冤教已经被清扫干净。
韦驼带着自己那二百人回到了曾经的镇远大将军府邸门口,隔着门,他不知道门内的平冤教余孽就在院内,个个如惊弓之鸟,惊惶不安。
“将军,进去吗?”热奴知道韦驼在犹豫。
“进去吧,你去,若是见到我母亲,放她一条生路吧。”韦驼说的没有底气,他见过了天明公主脸上的倔强,自然知道这件事事发后,她定然会以死谢罪,所以他不想见着自己母亲的尸体。
果然不过片刻,将军府内酒骚乱了起来。
韦驼不忍听下去,转身进了隔壁的男爵府。
多久没有见到韦驼的玉姐一把抓住了韦驼的胳膊,大声的哭起来:“禾苗啊,他们说你死了,我哭了那样久,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韦驼没有安慰玉姐,他自己也很难过,他看见门口站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韦平,知道他有话说,于是劝了玉姐两句,便来到了曾经自己的房间,如今韦平的院子。
“她死了吗?”韦平问道,手指捏的嘎嘎直想,毕竟那是他以为了二十年的母亲,他或多或少会收到她的讯息。
韦驼诧异“你是如何得知的?”
韦驼没有说明白,可韦平笑了:“在没有你之前,我还小的时候,我早知道她并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只是我渐渐的长大了,我从她的眼睛里知道,她对我有淡淡的失望,和莫名的疏远。突然间,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才七岁,奶嬷嬷说,她说我不像元帅,所以失望了。可我却知道定然是她发现了你。那时我多傻呀,想着等我大了,有本事了,她自然是要认我的,可我现在才知道,我早就被他遗弃了,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她的儿子,可我却还是那样恋慕了她那样久。”
“此时,我并不知道她死了没有,至少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我们都不希望她死。”韦驼说道这句,自己都觉得有些苦涩。
这时,满身鲜血的热奴走过了来,凑到韦驼耳边说了句:“她要见你,将军。”
韦驼对韦平说道:“跟我去吧,见一见,在心里当了二十多年年的母亲,你该跪拜她,也因为她,你才能得皇帝二十多年的照拂。”
韦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了韦驼的身后。
韦平不知,自己一直惦念的人,竟然一直住在自己的隔壁,若是早知道,他定然每日过来。
可从来,都没有早知道。
韦驼再进将军府的时候,明显是收拾过的。可空气中弥漫的血气告诉他,方才定然发生了很惨烈的争斗。
“她在哪里?”韦驼的声音很轻,与平时气沉丹田的时候相比,显得很无力。
“书房。”热奴看见跟在韦驼身后的韦平,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告知了天明公主的所在。
韦驼点了点头,带着韦平走向书房的步子有些沉。在书房外,终究还是对韦平说了:“你先去,我怕她见了我,就见不到你了。”
韦平的唇动弹了一下,没有争论,顺从的打开了书房的门。
“你终于来了。”天明公主说完这句话,没有抬头,还是一身禅修的衣服,坐在如同晓月庵的居所的位置。
“母亲。”韦平的声音有些抖,他知道天明公主期待的这个你,不是他。
果然天明公主扭头望了一眼,眼中尽是惊讶,最终定格在他的眼睛上,问道:“你是?”
韦平扑通跪到了天明公主的面前,他亦看到了天明公主满眼的血丝:“母亲,为何呀?你这是为何啊?”
天明公主突然看着自己跟前多了一个称呼自己母亲,哭的一脸眼泪的男子,恍惚了很长一段时间。
伴着韦平的哭声,她才记起来,是了,本该是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却养成了一身坚毅的品格,本该是个斤斤计较的孩子,却胸怀宽广到了能容杀父仇人坐享天下。
天明公主笑了,她摸了摸韦平颤抖的头,叹道:“孩子,对不起。幸好你不是他。”
天明公主没说,若是韦驼是韦平这个性子,想必如今是母子一同赴死,能当皇帝,自然不会是区区一个教众就能颠覆的了的。
韦平却不懂天明公主的笑,以为终于得到了自己魂牵梦绕的母亲一丝的爱恋,抬起头,激动的说道:“母亲,只要你开口,韦驼定然放你走的。”
天明公主的嘴角露出一点讥笑,很浅很淡,但韦平却看见了。似乎不敢相信,韦平还是再劝了。
天明公主闭上眼,不想再与韦平说话:“叫韦陀来见我。”
韦平这才乱了,大声的喊出了心中的郁愤:“为什么,我在心里当你是母亲那样多年,什么都忖度着以你的心意为路,可到头来,你却连见我也不愿意?”
天明公主手指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韦平歇斯底里的喊道:“韦驼不就是能打仗吗?可当初,是你想叫我多念书的啊!”
天明公主闭上了眼,彻底的拒绝了谈话。
韦驼在书房外头听见,知道应该让韦平把话说完,站在外头没有动。
果然韦平摔了博古架上的东西泄愤,嚷道:“难道是我的错,才成为了这个代替品吗?我也有自己的母亲!”
说完,韦平负气的奔出了书房,根本未与韦驼辞行。
韦驼踩着杂乱的东西,单膝跪在了天明公主的跟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本该颐养天年的女人,自己自称为母亲的女人,今日就要消逝在自己的面前,这份痛楚,唤起了巴图尔坦亲眼目睹父亲被巴根砍下头颅的伤痛。
痛太深,叫韦陀无法开口说话。
终于,天明公主意识到了自己面前跪着的人换了一个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韦驼坚毅的脸,嘲讽道:“竟然外甥像舅舅,一点儿也没有你爹魏无敌的模样。”
韦驼强行挤出一个笑脸道:“至少这证明了我是你的儿子,不是吗?母亲。”
天明公主的心一颤,赶紧闭上眼睛,她害怕自己因为思念韦驼,而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你一定要求死吗?”韦驼觉察到了天明公主的必死之心。
天明公主露出一个会心之笑,果然还是亲生的儿子,更能了解自己的心意。
韦驼没有再劝天明公主,只是过去抱住了天明公主,小声的说道:“娘,你太累了。”
天明公主的身子在韦陀的怀里颤抖了起来,这孩子,都知道些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他,可他却像都知道一样。天明公主的眼泪如短线的珠子般静静的淌下,此刻,她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决断,定然会让她失去求死之心的勇气,终于她咬碎了嘴里那颗含着毒药的牙齿。
“儿子,娘觉得你的怀抱,如同你爹当年一样温暖而厚实。”天明公主说完这句话,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韦驼抱着天明公主,直到她的肢体都已经僵硬,这才留下了眼泪,他成了孤儿了。
隔壁男爵府早就在迎了韦平过去,就已经不是他的家,他才认了娘就失去了娘,他恨巴根杀了伊苏岱,可如今,自己的亲娘却死在了自己的怀里,他该去恨谁?
直到天黑,韦驼一直抱着天明公主的尸体,不曾挪动,他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不愿意出来。
热奴终于还是叫人来书房掌了灯火,收拾了房间。
仆人稀稀疏疏的进来出去,收拾的房间焕然一新,只是韦驼怀里的这个人,却不会再醒来。
“将军,节哀。”热奴知道自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这个时候,作为极少数知情者的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韦驼。
韦驼听见热奴的声音,终于从上一世的幻影中清醒了过来,他将天明公主放下时,天明公主的手里滑落了一个锦囊。
韦驼捡起来,打开,里头写了一个张纸条,他看完就烧了,连热奴也看见纸条上写了什么。
韦驼对着烛火,脸上的泪痕还泛着光,他的声音再一次坚毅起来:“热奴,厚葬我的母亲,以忠义候之母的礼仪。对外说,平冤教教主已伏诛,随便找个男子交了吧。”
热奴点了头下去安排,把书房留给了韦驼和天明公主的遗体。
郡王府内,侥幸逃脱的红菱跪在密室里,夏满仓听完红菱的复述,叹气道:“是啊,皇帝终究是皇帝,谁也无法撼动,你跟了天明这样久,我会善待你的。下去吧。”
红菱感激的磕了头,有人带着她易了容,成为了夏十七院子里新来的扫洒丫头。
师无忧却发现了这个丫头与别人的不同之处,找了个日子,特意同郡王妃打听了一番,终究也没有问出什么不妥,可还是在心里记着了这个眼神里全是仇恨的小侍女。
东夏郡城的事情告一段落,韦驼连招呼都没有打,直接一个人先潜回了京都的忠义侯府。
“阿铭”韦驼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夫人呢?孩子呢?”
阿铭苦笑,按说夫人是不会自己走丢的,可终究还是丢了,不仅丢了夫人,连孩子都丢了,自然是自己失职了:“侯爷,夫人带着孩子们去敬香,便丢了,是小人失算了。”
“是谁?”韦驼心里有些慌乱了,他只有他们了,如是连他们都没有了,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不像陆家的人。”阿铭再次给韦驼成功的填了堵:“更像是殷家的人。”
韦驼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好一个殷正,他还放了他一马,没哟想到,他殷正竟然打起了殷兆的主意。
“丢了几日了?”韦驼心里有了底,自然能正常的说话了。
“侯爷被救的消息传回来的当日就丢了。”阿铭说这话时,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料想过陆家会动手,可没有料想过殷家来截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