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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转眼便到了年关。
整个上京都充满了年味。
这是,衾嫆嫁给楚漓后,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不同于去年那般冷清,端亲王府从大年二十便开始筹备年货,装扮年节了。
衾嫆大着肚子,接近临盆的日子,那肚子像是一个球似的吹了起来。
此前,容央诞下了一名女孩,这可叫容央愁的很,因为孩子很难带,总是哭闹,哭声嘹亮到容央已经生无可恋地同衾嫆说,日后上京城里要多一个女霸王了。
说这话时,容央盯着衾嫆看,意有所指。
哦,差点就忘了,衾嫆从前可不就是上京城里一霸?
衾嫆当时正拍抚着小外甥女的背,这孩子生在冬月,小名唤“嫣儿”,满月后,那眉眼越长越像戚继北——
好在戚继北本身就是个唇红齿白俊美的小郎君,虽说从军后,通身的狂妄匪气,半点俊美的气质都不在了,但底子还是好的。
所以嫣姐儿的模样是不愁了,容央顶多是觉着孩子以后怕不是脾气秉性也随了爹。
言归正传,衾嫆在小桃和阿羽的搀扶下,穿着白狐裘,手拢在了兔毛袖套中,看着外边的雪花飘零,再看木槿和秋月吩咐着府里的下人布置红灯笼和贴福字。
陈恪伸手敏捷,他很快就从屋顶下来,将该挂的东西挂好,下来后,见衾嫆过来了,便忙笑着请安。
春花从厨房出来,见他这嬉皮笑脸的便道,“陈恪,你别毛手毛脚的撞着王妃!”
“诶,是,是,娘子你别紧张,我有分寸的。”
陈恪对着春花脾气向来是好,百依百顺的,闻言也不恼,笑着应了好几声是。
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庆温馨。
“王爷几时回?”
衾嫆看了眼院子里的积雪,几名小厮正在清扫——
楚漓吩咐的,说是怕她闲来无事散步会打滑。
这个冬天,没有去年的冷。
楚漓进宫去了,处理这批贡品,当时答应了季明推举他为进贡贡品的皇商,而作为交换,他需要无条件地向新皇国库进献一笔银子。
这事,不能新皇出面,只能底下人来,而楚漓和衾嫆碰巧结交了季明,这事便水到渠成了。
当听到楚漓提的这奏折时,容敬不禁抚着胡子爽朗地笑了。
“好,甚好,甚好。王爷心里玲珑,这个主意是再好不过了。既能解如今新君登基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又能解决巡抚与皇商勾结,从中牟利的弊端,更是替皇上培养了一位忠于皇上的商队。此一举三得,妙哉,妙哉。”
楚煜如今抽条了更是长高了些,五官轮廓也立体了些,过完年他便十四了。
这个年纪,加之聪明,跟着容敬学了不少。
当时一听便悟出来楚漓帮他解决了多大一个难题。
太上皇在位时,奢靡成性,国库早就空虚,而新君即位,第一下便是轻徭薄赋,这旨好下,却不好办。
毕竟,少了赋收,又要向军中拨军饷,偌大一个皇宫也是需要支银子的,小皇帝自己做表率,将皇宫用度是一减再减,弄得容敬和衾潇两位老臣看得颇不是滋味,主动捐了一笔俸禄上去。
而皇商这个名头很吸引人,商队又一贯的有钱,季明更是腰缠万贵,只求能成为负责进贡的皇商,完成先父遗愿。
这一拍即合的,自然就皆大欢喜了。
这次进宫,便是楚漓和楚煜相商挑选贡品。
在给季明面子的同时,要选最好的东西让其上贡,不然难以服众,到时候若是引起四大皇商相争,便得不偿失。
书语跟着楚漓进宫去了,木槿忙里偷闲地回了句,“主子说,午膳前回来。”
衾嫆闻言,点点头,然后又望着廊下的红灯笼,只觉得入眼都是新年大红的喜庆之色。
“都辛苦了,等布置完,每人去陈管家那领取赏银,快过年了,大家多买点好吃的。”
她待下人亲切温和,大家伙都喜欢这位女主子,赏罚分明,又漂亮大方。
“谢王妃赏!”
“王妃,奴婢扶您进屋等吧,外头凉,当心着了寒。”
小桃小心地望着脚下的路,同阿羽一道搀扶着衾嫆,劝说她往屋里走。
外头的确冷,不过衾嫆穿得厚,又骨子不弱,所以并未觉得多寒,但她也不想站在这吹着冷风等楚漓,便没有说什么,只配合地转过身,步伐缓慢地往屋内走。
肚子大了后,她行动上就不大便利了,脚容易肿,有时候夜里是难受得哭醒的,不过每次这时候,楚漓就被她吵醒,然后极其有耐心地哄她睡觉。
替她按揉浮肿不舒服的腿和脚,直到她舒服得睡着为止。
所以说,孕期不止她自己吃了点苦,楚漓更是陪着她失眠、吃不下。
每当她胃口不佳,他便想方设法地弄她喜欢吃的东西,甚至夜里还曾起来自己去小厨房给她煮了一碗面,而就那次后,她胃口便变好了,发现这点后,楚漓时常夜里给她煮面当夜宵吃。
如果她吃不下或者不想吃,他便也跟着不怎么吃。
这招果然有用,她见他也跟着受罪,便怎么都会想办法吃一点果腹。
临近临盆了,他便将一应应酬啊政务啊都推的推,交给别人的交给别人,他自己则是几乎形影不离地陪伴在她身边。
耐心十足,从未有过不耐烦,这叫衾嫆的孕期过得,十分的舒爽。
她回到屋内,暖和得昏昏欲睡,而不多时,一人从外头进来。
一边走一边解开了外头的狐裘,不叫上面沾到的风雪一会冰着她。
衾嫆惺忪着一双眼,抬眸就同楚漓温柔含笑的眼神对上。
不禁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
“就回来啦?”
这还没到午膳时分呢,这么快就回来,倒是出乎衾嫆的意料。
楚漓蹲在她面前,一边从善如流地贴着她的外衣、肚皮听胎动,一边语气调侃道,“皇上知道他嫂子是个彪悍不好相与的,自是催促我快些回来了。”
彪悍?不好相与?
衾嫆脸上一红,又羞又恼,他这话,他这话什么意思?
她哪有!
楚漓见成果逗到她,不禁轻轻低低地笑出了声来。
“别急,皇上的原话是你怀孕辛苦,让我这个做丈夫的多陪在你身边才是。”
“这还差不多。”
衾嫆哼一声,骄傲得像只高贵的孔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