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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外。将军打脸日常
“什么人?”
巡逻的士兵,看到有马车和一伙人接近,立即命同伴去营帐那通传将军陈勐,而他则是带着两个人,拔剑,警惕地指着来人。
“我们是大王子妃的人。”
出示了楚乐瑶的令牌,侍卫长不卑不亢,面色从容。
“我们大王子妃要见大王子。”
他话音落,这几人待看清令牌确系楚乐瑶无误后,不禁一惊。
随后便是不赞同。
这是什么时候了,王子妃一介女流怎可来前线重地?
这不是闹着玩吗!
但见是大王子妃的侍卫,他们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卑职这就去通传。”
“能直接带我去大王子的营帐么?”
楚乐瑶掀开车帘,直接从马车上跃下,她拢了下斗篷和帽子,将脸大半遮掩住。
轻声问道。
见她亲自下车了,士兵立即行礼,恭敬地回着,“见过大王子妃,这……大王子正在养伤,那卑职直接带您进帐内看望吧。”
听士兵这么说,楚乐瑶心里狠狠一紧,她手指攥紧了。
强作出镇定之色地点了下头。
“嗯。”
士兵见她这般澹定,没有花容失色也没有哭闹,不禁松口气。
男人打仗,却怕最烦的便是女人只知道瞎操心和哭闹了吧。
好在大王子妃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小女人。
免得军心都要被哭得涣散了。
士兵只领着楚乐瑶到了主帐外,便没有进去了,他拱手,“王子妃自己进去吧,陈将军有令,除了他和御医,不得旁人入内打搅大王子养伤。”
但楚乐瑶身份不一样,陈将军刚刚也说了,允许王子妃探望大王子。
说陈将军,陈将军就到了。
他刚巡逻完,握着佩剑,看见楚乐瑶便拱手见礼。
“臣见过大王子妃。”
楚乐瑶朝他颔首,尊敬地道,“陈将军不必多礼,我……想进去瞧瞧。”
她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眼神示意了陈勐,后者接收到她的眼神,便和自己的心腹道,“守好营帐,其他人,继续看守营地,当心海匪夜袭。”
“是,将军。”
大家井然有序,虽然看着都有些疲惫,却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不愧为军人。
楚乐瑶随着陈勐入了帐内。
待看见侧躺着,盖着被子,旁边是带血的布,以及浓重苦味的汤药时,她眼眸不禁一红。
没能继续向前了。
来的路上,她设想过最坏的可能,就算他伤重到不治这样的坏结果,她也做好打算了。
左不过就是带着他回北国找哥哥救治,世上那么多良药总是能治好他的。
但是等她看到这满目的鲜红,以及鼻息间充斥的药味时,她还是没法像来时那般镇定和澹然处之。
她心揪着疼,咬着唇才不至于没骨气地哭出来。
不能哭,楚乐瑶。
你是来帮他的,可不是叫他被人笑话,让他伤重还要反过来担心和安慰你的。
听见她压抑的哭腔,陈勐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后脑勺,他们陈家都是些皮猴儿,没有姑娘,看着这么秀美可人的小姑娘红着眼和鼻子,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了。
“大王子妃……大王子他……”
他结结巴巴的,叫楚乐瑶心更是一紧,她忙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喉头,“陈将军,没关系,你照实说,我……承受得住。”
陈勐暗骂一句这怎么说啊,你看着哪里像是承受得住的样子?
他有些犹豫地低下了眼眸。
“大王子妃恕罪,事情……”
“还是我来说吧,咳。”
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人,他穿着便服,头发束起,冷面如玉,眉眼似画,看着眼前红了眼和鼻子的小姑娘,他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娘子,你哭错人了。”
话音带着几分戏谑地开口道。
想缓解下她此时的心情。
楚乐瑶看着好好地站在那的宁筠时,有些懵,她眨了眨眼,抬手,揉了一下眼。
她这套动作看着又可爱又可怜,宁筠立时心中酸楚,布满了心疼。
这是多不敢相信,才会这般小心翼翼地一再确认?
他走上前,看着有些憔悴,但却和夜枭以及士兵口中的“重伤不起”截然不同。
“是我,我没事,不信,你掐一下我?”
走到了楚乐瑶面前,陈勐见他主动出来,便知道用不着他解释了,将空间留给小两口,自己拱了下手,一脸过来人理解的表情笑着出了营帐。
而宁筠,伸手执起楚乐瑶的小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示意她确认下这不是人皮面具,而的的确确是他本人。
楚乐瑶扁了扁嘴,眼中更红,蓄满了眼泪却不肯落下。
只小声哽咽着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当心得要死,心急如焚的,但她这个时候并没有诘问他为什么骗她,也没有生气他让她白担心一场,只是温和平静地询问他事情的隐情。
她了解他,也信任他,自然便知道,如果不是必须如此,他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敌人相信他伤重,也让亲人爱人相信他伤重而担心的。
他自然是有他的苦衷和他的筹谋。
而她,不关心旁的,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就安心了。
比起他的安危,其余的这些事,都不算什么。
虚惊一场,总好过来时看到他真的躺在血泊中得要好。
看了眼床上那个身影,楚乐瑶收回视线,专注地望着眼前的宁筠,等待他的解释。
宁筠带着她到一旁桌子前坐下,看着她瘦了一圈的模样,便知这一路她定是火急火燎赶路,没有好好休息和吃东西。
心下更是心疼和愧疚。
摸了摸她的脸颊,“这一路很辛苦吧?”
楚乐瑶摇摇头,抿着唇,“不苦,不苦。”
她强调地说着,伸手反握住他的大手,手指轻轻抚着他手心的茧子,彷佛在安慰,也彷佛在用这种方式,获取安全感。
“我都告诉你。”
宁筠压低声音,看着她这全然信赖的小脸,又是感动又是觉得自己对不住她。
轻声解释着,“我军中混入了夜成他们安排的细作和杀手,这你应该来的路上就知道了。”
楚乐瑶轻轻一点头,表示自己的确知情这点。
于是宁筠继续道,“我一路遇到刺杀……”
看她小脸一紧的样子,宁筠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但有手下保护,以及早有准备,那些刺客并未得手。相反,还屡屡失手。但到了海域时,我看到海匪事先洞悉我们布局后,便知道军中还有细作,便和陈将军商议,将计就计地将这些蛇鼠一窝一起一窝端掉。
是以,便假装中了刺客的冷箭,然后做戏给那些海匪看,等他们相信了后,再借着细作之口,让海匪相信我是真的伤重不治,随时有性命危险。
这样,细作也传信回王宫,想必此时,百里凝霜、百里勇还有夜成他们都以为我快死了,在忙着得意和庆功了吧。”
宁筠说着,眼底一抹冷笑划过。
满是胜券在握之色。
“先让他们得意一会,只有确信我真的快不行了,他们才会进行下一步,如此,便会因为急功近利而露出尾巴,被在城中早就蛰伏等待的萧禹抓住。
这样一来,等我缴费成功回去时,萧禹也掌握了百里兄妹和夜成一定的罪证,再加上这些刺客和细作,以及海匪的口供,数罪并获,不怕这次扳不倒他们了。”
话音落,宁筠嘴角微微抿着,握着楚乐瑶的手紧了紧,但没有敢太大力气,怕伤着她似的。
“只是,这样一来不免要将你也瞒着……永宁殿外都是眼线,若是我传信回去,一个不察被百里凝霜得知,那这计划便白布局了。”
说到这,他便有些愧疚地望着她,“秋秋,我很抱歉,还是叫你担心了。”
他本以为夜枭知道这事后,不会告知给楚乐瑶才是。
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自己过来了。
想到这,他便对夜枭又有些意见。
看他神色,楚乐瑶便忙替夜枭解释,“你别怪……夜王,他也是关心则乱。你不知道,他看着……情况很不好。我怀疑他身子已是强弩之末,但在强撑。”
说着,楚乐瑶又叹了一声,知道父子隔阂多年,非一日可化解,旁人未经他苦,也没法劝他放下和原谅。
是以,她只是保持理性地和他说道,“他不愿我来冒险,是我求他,他才同意我出城……这一路上,侍卫长说了,暗中还有人护送,我想,一定是他安排的。
他很关心也很担心你,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的确在尽力而为了。我不会劝你们和好,但我希望你不要对他误会加深。”
闻言,宁筠神色变化了几下,他咬了咬牙。
半晌只摇摇头,答应她道,“好,我不会的。”
说着,他又道,“那你在这休息一日,明日一早,我就命人护送你回去……”
“不,我不走。”
楚乐瑶抽回手,坚定地摇头,看着他,满眼都是坚持。
“我就留下,陪你一起将这场仗打赢,然后一起回去。”
她既然来了,便不打算再走了。
与其在王宫里忧心他,惶惶度日,不如留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的安危,便不会担心了。
有什么困难,夫妻俩一起面对。
他生,他们一起;他死,她也不独活。
“秋秋……这里很危险。我就算有了布局,也不能保证万全。”
战场上,总是要死人的,而这些海匪数目众多,穷凶恶极,很难对付。
他们太会水性,每次一见打不过便会熘走,实在是难对付的很。
闻言,楚乐瑶抿唇,声音正色,“你也说了,这里很危险。与其让我在看不到的地方,夸大其词地想象你的处境。你不如留我在你身边,也好帮衬你。”
说着,她怕宁筠反对,立即拿出自己的哨子。
“在王宫,百里凝霜他们想要这个,我在你身边,你难道不会更安心些么?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同样的,关键时候,我也能保护你——和你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