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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挂画怎么不见了?
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不知将什么东西吹倒在地,发出噼啪一声。
紧接着,“轰”的一道雷电,击落大地,闪电的亮光映着众人惊恐的脸,
苍白、悚然,失色
“有鬼!?”
“有鬼啊!”
丫头们慌成一团,纷纷叫喊着往时雍身边挤过来。头碰头,肩碰肩,互相搂抱着尖叫。
时雍笑着瞪了陈红玉一眼,“这种鬼天气,你还这么能吓人。”
陈红玉摊手,一本正经地道:“我没有啊,谁看到我做了什么吗?”
时雍哼一声,“那画怎么没了?”
陈红玉道:“我也不知。”
哼!时雍扫她一眼,很想捏一下她的脸,可是陈红玉这个人太清冷太正经,她下不得手,只能似笑非笑地拍拍春秀和子柔,安慰她们。
“别怕,画就掉落在柜子背后。”
众人惊讶地看过去。
“啊?为何呀?”
“这叫障眼法。陈小姐逗你们玩呢!”
陈红玉动作很快,障眼法玩得很出色,可时雍还是看到了她趁人不备从指尖发出的暗器,恰好击中了挂画的绳子。而几个小丫头完全被她的故事带走了注意力,哪里会看到这个小动作?
为了证明确实有画在,以解开小姑娘们的恐惧,时雍推开扒开她身上瑟瑟发抖的春秀,慢慢起身走了过去。
柜子就在挂画下方,没有贴着墙,画掉下去刚好被柜体掩住,发现不了,这才能唬人。
她有些佩服陈红玉的才思,刚想挪开柜子,门外就传来一阵嘀嘀嗒嗒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个沉重而冷厉的声音。
“劳烦问一下,成格公主可有在此?”
时雍收住挪动柜子的手,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众人,示意塔娜过去开门。
门拉开,一道寒风扑面而来,将微弱的烛火吹得摇曳不停,差点熄灭。
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哲布和两名侍卫。
哲布看着房里围坐的女子,再看那一盏微弱的烛火,似乎也有些奇怪,她们是在做什么。
不过,他不便相问。
屋子里的人一目了然,成格不在这里。
哲布眉头微微皱起,换一个问题:“请问诸位姑娘,可曾看到成格?”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
哲布的目光从丫头们的脸上,移到了时雍的脸上,声音又凉了几分。
“我听侍女说,成格午后便尾随郡主而去,不知她可曾给郡主添麻烦?”
这句话问得客气,可是语气已有明显的怀疑,或者说,这分明就是专程来质问她的。时雍同乌婵和陈红玉交换个眼神,淡淡一笑。
“有。”
哲布目光变了颜色,“请问郡主,成格在哪里?”
时雍道:“下午我和两个姐妹在园子里闲聊,看到成格公主将一只小猫丢入池塘,接着自己也跳下去玩耍。我们看那小猫可怜,便把猫儿带走了。至于成格公主,池中水浅,除非她自愿,不然肯定是淹不死的。”
这话说得火药味十足,但还算克制。
哲布听她语气便知成格与她们有过冲突或是龃龉。但事已至此,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他不便多说,只是语气有些不悦。
“敢问郡主,池塘在何处?可否遣人带路前往?”
时雍勾了勾唇,将池塘所在告诉了哲布,“夜深了,我屋中全是姑娘,怕是不便为亲王带路。亲王请吧。”
在这个宅子里,时雍完全不担心成格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失踪,无非是她公主病发作,又在玩什么花样罢了。时雍下了逐客令,哲布眉间隐隐浮现出一丝焦灼,但还是礼数周全地行了礼,这才带人离去。
乌婵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重重哼一声。
“亲王了不起啊?我们又不是他北狄人,耍的是什么威风?也不看看自家侄女什么德性,要不是遇上我们心怀善意的人,骨头都给她拆了———春秀,关门,继续讲故事。”
“啊!我不去,我不敢。子柔,你去。”
“我也不敢!”
外面的风很大,呜呜响过不停。
天际仿佛被一块漆黑的幕布笼罩,比方才似乎更为阴冷。
两个小丫头你搂着我,我抱着你,低着脑袋,半眼都不敢往外看。
“我去吧。”塔娜笑着,把门关上。
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她带了回来。
纷纷想起那一幅突然消失的画,目光嗖地转过去。
“画呢?”
这一个小插曲,让众人心里被鬼故事支配的恐怖少了一些。
“郡主,我来帮你挪柜子。”
那一组木柜被恩和跟另一个丫头抬了起来。
时雍笑着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画,身子突然一僵,目光骤然闪过一抹惊诧。
原先放柜子的地方,地面形态分明与别的地方不同。为了确认心中所想,时雍特地叫塔娜递了烛火过来,一寸寸照亮黑暗的角落,再曲指敲了敲地面
“怎么了?”乌婵在背后问。
时雍轻轻吸一口气,“没事。”
她将烛火交回塔娜手上,又把柜子搬回去放好,微笑着对丫头们说道:“不早了,都睡去吧。再讲下去,你们今晚上就别想睡了。”
“这怎么睡得着嘛。”
“我怕,我不敢去睡”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时雍将那幅画摊开放在桌子上,扬了扬眉梢。
“那行吧,你们看着这两双眼睛,我们继续讲”
这挂画的画师技法了得,人物的眼睛就像真的一样,乍然看去如同对视,丫头们赶紧掩面,又说又笑又尖叫,好不热闹,最后还是在时雍的诱哄和恐吓下,各自退下去。
只有乌婵和陈红玉留了下来。
时雍笑着看陈红玉,“没想到红玉这么会讲鬼故事,看你把她们都吓得你这人,当真叫人意外。”
陈红玉脸上没什么表情,打量着时雍,平静地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国公府的小姐果然了得。”时雍轻笑一声,望了望乌婵,见她没什么表示,觉得此事也没有必要瞒着陈红玉,“柜子下面可能有秘道。”
她把方才所见告诉二位姑娘。
“听说阴山皇陵处处机关,这守陵卫居处,预留秘道是为作甚?”
既然把秘密藏在柜子底下,毋庸置疑,这秘道是北狄人当初修这些房舍时挖凿的了。
“阿拾,秘道会不会不止这一条?”
时雍居处不是主屋,是一个久未使用的厢房,在这间房子单独挖掘一条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看来狄人很喜欢设机关挖秘道。”
黄泉谷如此,吉达村如此。
再一细想,时雍便想到了更远的天神殿和邪君密室,不由徐徐勾唇。
“确实。这座宅子里应该还有别的秘道,说不定地底下四通八达”
乌婵身上突然冒出了鸡皮疙瘩,双臂紧紧抱了起来,“阿拾,红玉,秘道会不会直通阴山皇陵?不是说阴山皇陵里有富可敌国的宝藏吗?你们说,北狄人悄悄修凿秘道,会不会是为了悄无声息地进入皇陵,挖掘宝藏?”
时雍略微点头,“有道理。”
阴山山脉的归属,晏、兀、狄三国至今扯不清,就连这个守陵的宅子都是北狄人打着祭祀先祖为名义修的,修好之后,也没能派守陵军入住。
由此可见,想要堂而皇之地盗掘陵墓宝藏有多么困难。
不论是哪个国家,都不可能瞒着另外两国做成这个事情,于是,北狄想出这个法子,不从地面上挖,而是从地下开始,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要知道,这座宅子所在的位置,就在当初南晏懿初皇后带人夯土回填的墓道外面,离墓道不足三里,要挖一条地底秘道直通阴山皇陵的墓道,太容易了。
乌婵看时雍锁眉不语,询问道:“阿拾,眼下我们要怎么办?”
时雍思忖片刻,抬起眼来看着二位姐妹,似笑非笑地眨了个眼。
“看来我得牺牲色相,接受侯爷的临幸了。”
二女愕然,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今儿谢放和时雍的对话,她们隔得不远,都听到了。如今听时雍再次当成笑话提起来,便忍不住打趣。
“那行,你沐浴更衣准备接客吧。我和红玉回避。”
“滚,说得这么难听。”
“哈哈哈。”
乌婵和陈红玉就住在隔壁厢房,因为她们来得仓促,没有准备充分,只能同居一室,二女倒也不在意,说说笑笑间便出门离去了。
时雍不想将此事张扬出去,小声差了春秀,小她悄悄去请赵胤过来,然后叮嘱塔娜将房门闩上,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后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一组冰冷的木柜,安静地等着赵胤的到来。
不料,她等到的却是一个令她无比意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