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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江霖和白芷柔一同登上不老山的山巅高台。山巅之上,云气涌动,雾海千里,让人有身处云端的微妙之感。
二人刚在台上站定,百名身着白色灵剑山庄校服的弟子便跟着拾阶而上,身负长弓利箭,埋伏在云海下方,借着浩渺的云气遮挡了身形。
江霖皱眉,道:“白小姐,灵剑山庄这是何意?”
紫烟道:“江盟主要求那妖女只身前来,她虽然在信上应允了,但我总担心其中有诈,便准备提前设下埋伏,待她一来便将其擒获,以免伤了盟主和小姐。”
虽然这完全是白芷柔的主意,但紫烟从小到大已经习惯替她背黑锅,再多一个也无妨。
白芷柔水眸含波,帮腔道:“我身子娇弱,紫烟也是怕我无暇自保,这才……”
“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这样的举动都有违道义,于情理不通。”
江霖微微皱眉,背着手道:“既然我是这次见面的中间人,就势必会保护白小姐安全,某些不必要的准备,还请白小姐下令撤了吧。”
“既然盟主都开口了,芷柔当然听从。”白芷柔对紫烟使了个眼色:“还不快照做?”
紫烟无奈,只得到高台边下令让其余弟子尽数离开,不得有误。
白芷柔不露痕迹地拉近与江霖的距离,道:“这下,芷柔的身家性命便全权交付到盟主手中了。”
紫烟话里有话道:“既然已有婚约,小姐为何还一口一个盟主,倒显得生分了。”
“紫烟说的也是……”白芷柔半垂着头,粉腮含春,欲说还休地看着江霖。
江霖淡然道:“区区称呼而已,白小姐无需拘礼,以后直接唤我江霖即可。”
“直呼其名怕是唐突了些……”
白芷柔勾唇一笑,道:“若是盟主不介意,芷柔以后便喊你霖哥哥,你看可好?”
江霖皱眉,还未来得及回答,只听上方传来一声娇喝:“你喊他霖哥哥,那岂不是也要称我一声棠嫂嫂?别了吧,听着怪恶心的。”
苏棠一身洒金红袍,翩跹降落在了高台上,雀尾裙摆悠悠飘落,如花瓣般铺散开来,美如画中仙。
美不过三秒,苏棠看着并肩而立的江霖和白芷柔,薄怒道:“夫君,你都已经是成家的人了,要懂得避嫌,不要和不三不四的女人站得那么近!”
江霖面色一凝,白芷柔更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怒道:“你说谁不三不四?!”
苏棠挑眉,高高竖起了中指,鸢尾戒闪闪发光:“当然是说那些明知道他人名草有主,还要硬着脸皮往上贴的人了。”
“你!”白芷柔气急,楚楚可怜地望向江霖:“霖哥哥,你看她这幅样子,倒还真把自己当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江霖并未看她,朝苏棠迈近几步,伸出手道:“解药何在?”
苏棠从袖中掏出一只玉瓶,伸出来摇了摇道:“在这里呀。”
江霖上前欲接过解药,苏棠却临时抽回了手,正色道:“以药换药,童叟无欺,我的解药呢?”
白芷柔冷哼一声,道:“紫木衫药性特殊,采下后必须在半柱香内服下,否则会药效全无。等验明了你给的药是真的以后,我会给你指明紫木衫的生长位置,你自己去采摘便是。”
苏棠问:“那要如何才能证明我的药是真的?”
紫烟接话道:“自然是等宗主服药痊愈后,由医女查明身体未受损伤,才能证明你的解药是真的。”
紫烟说得轻巧,穹苍毒是至毒之一,解毒本就需要十多天休养,且白远鹤断了一臂身体就受损,休养时日恐怕还会拖上一拖。
再者,就算白远鹤身体好了,他们若是硬说没好,又有谁来公断?
苏棠知道对方没安好心,但没想到对方已经坏到不要脸了,便故作委屈对江霖道:“夫君,你难道就纵容她们这样欺负我?”
江霖没想到灵剑山庄会提出这么严苛的要求,自动忽略了苏棠对他的称呼后,便折中道:“我府上的医女精通药性,不如由她来先行检测解药的真伪?”
白芷柔垂眸道:“若是其他事,芷柔必定依着霖哥哥的意思行事。只是,解药之事攸关爹爹性命,不得不谨慎小心。仅凭一医女的论断,无法让灵剑山庄上下安心服气。”
江霖算是听明白了,白芷柔心里也认为解药百分之八十是真的,但她一定要拖延时间,以此来报白远鹤被断了一臂的私仇,给苏棠下马威。
盯着苏棠那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面容,白芷柔又妒又恨,咬牙道:“我爹爹至今不省人事,命垂一线,而魔教教主你现在依旧红光满面,姿容光鲜,说明毒性已被控制住了。眼下该以谁为主,不用我多说了吧?”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心肺传来,苏棠压下喉间涌起的腥甜血气,冷冷一笑道:“笑话,你爹技不如人,多年不修炼修身,导致身体亏空一毒就倒,难道这也是我的错了?”
就算魏源的银针能帮她暂时缓解毒性蔓延,但却免不了钻心刺骨的疼痛。若不是为了以最美的姿态面对江霖,她也不会用妆容掩盖苍白的脸色,不曾想反倒成了白芷柔道德绑架她的把柄。
“教主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
白芷柔哼了一声,冷冷道:“但是事事皆有公理,既然没有地位相当之人能证明解药是真的,我便断不会信你。”
正僵持时,云层上方传来一声鹤唳,一位身披黑白两色长袍的身影从鹤背轻盈约下,背后的阴阳鱼纹随风而动,雅正清幽。
“在下魏源,见过各位。”
魏源做了个揖,一头墨发披散下来,招魂幡一般在风中轻扬。
武林中人谁不知道魏源的赫赫威名?每逢乱世灾年,他必然会如神祇般降临到百姓身边,悬壶济世,救苍生于水火。但他不属于任何门派阵营,一向来去自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即使是世家名门弟子,也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魏源?!”白芷柔一愣,迟疑道:“真的会是医仙本尊吗……”
“医仙,你怎么来了?”苏棠又惊又喜,下意识凑上前来,拉近了和魏源的距离。
看着她的动作,江霖的眼眸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