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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一步,苏笑算是明白了,亚历山大根本不懂什么是刑侦,他那种一问、二吓、三用刑的审讯方法,在苏笑眼里就跟闹着玩似的。
想想也是,在这样一个实力至上、王权治国的世界,既不能对比指纹,也不能抽血化验,更不能进行DNA检测,找证据自然很难。尤其是当凶手是有职者的时候,受了伤,一个治愈术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破案什么的,可不就想当然了吗?
秉着宁可放过不可杀错的人道主义理念,苏笑只能以现实世界的思维,给亚历山大提供合理有效的建议:“克纳兹就是个10级的小杂鱼,老管家又是个无职者,他们俩都没什么反抗能力,随便找几个弟兄把他们押回去就行了。然后让剩下的人进别墅彻底搜查,把所有的有价值的东西都带回去进行检查,重点在衣物、画像、文件、饰品什么的。”
对亚历山大来说,破案本就是一件毫无头绪的事情,他能知道“动机”这个词都已经破天荒了。此时有苏笑出谋划策,他自然高兴得不得了,点头答应:“我明白,你放心!”
对于亚历山大这种宫廷骑士的执行力,苏笑放心,思考一阵过后,补充道:“还有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把别墅里的那些尸体带回去!”
“尸体?”亚历山大面露难色,“要那些破玩意做什么?”
苏笑正色道:“昨天我一怒之下杀光了别墅里所有人,身体变成什么样你们别管,反正脑袋我全都留下了。你们只管把他们头和衣物带回去好好检查一下,然后贴出告示让城里居民确认他们的身份,只要有人能认出他们,顺藤摸瓜就能找出别墅主人的身份了。”
“不是吧?”亚历山大吃惊地问:“基内斯说得那么清楚,我都想去捉拿伯纳马歇尔归案了,你还不相信?”
苏笑踮起脚尖凑到亚历山大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你说谁我都信,唯独伯纳,我不信。”
既然苏笑说的这么有把握,亚历山大也只好照做,一边安排手下押克纳兹和基内斯回城,顺便给苏笑几人带路,一边自己牵头,带着剩下的八十多个弟兄冲进别墅搜寻一切可能存在破案价值的线索。
走在回程的山路上,苏笑为了不让别人听到己方的对话,故意带着四个女生远远地坠在了队伍的末尾,这才好奇发问:“黄艳艳,你觉得老爷子说得是真的吗?”
“我觉得不像。”黄艳艳摇了摇头,说:“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有直接当面问过那个主人,问他是不是艾伦马歇尔。因为我觉得城里也就他跟你的仇最深,最想让你死的可能性最大,结果那个老头却说他不会甘心臣服于艾伦那个废物。这么想来,艾伦和伯纳都顶着马歇尔这个姓氏,骂艾伦是废物,会不会也映射到伯纳呢?”
“说实话,我觉得就各种线索指向性来说,伯纳的可能性最大。”苏笑毫不顾忌地分析道:“你们说那个会拉稀的贝壳之所以不敢动萱萱,是因为别墅主人说他想要萱萱,这一点,伯纳曾经是沾过边的。萱萱暂且不提,伊莉雅的情况反而更让我觉得奇怪,因为主人喜欢大胸,所以就得拿她上供?你们不觉得这种说法很牵强?”
伊莉雅原本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听到苏笑提到自己,猛地把头抬起来,捂着小嘴吃惊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是马歇尔家族的人,所以他们不敢动我?”
“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苏笑用狐疑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克纳兹和基内斯,摸着下巴说:“就从别墅主人下令杀死翠丝奶奶这件事来看,会拉稀的贝壳肯定十分确定杀死他儿子的是我们,而唯一能让我们暴露的线索,貌似也就只剩苏格曼手上的那把剑了。”
“苏格曼是在第一波兽潮前几天才升到25级的,等到兽潮结束,我们进入城堡,他和克可丽便解甲归田了。这么说来,他手持那把25级紫字长剑的时间,不过兽潮前后短短几天。”苏笑回忆着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第一波兽潮时,苏格曼和克可丽都是被分配到北门的,而北门守城军的队长,正是伯纳。所以,伯纳是有条件看到那把剑的。”
四个女孩各怀心事,陈雅萱不想说话,曲悠则几乎丧失了说话的欲望,伊莉雅又是一个端庄内向的姑娘,也就只剩黄艳艳还能跟苏笑讨论讨论案情,一边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一边附和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伯纳马歇尔的嫌疑最大!”
“可是,这如果正是别墅主人投出来的迷雾弹呢?”苏笑一直觉得,人不能丧失好奇和怀疑,一切从主观情感放射出的论调都不可信,就算这个论调是他自己的,也不例外。
艾伦马歇尔的品性,孔雀城几乎人尽皆知。所以在马歇尔家族,同辈中唯一跟伊莉雅关系处的不错的,也就是那个一心想脱离宫廷,成为翡翠凤凰信任团长的伯纳了。
听到苏笑怀疑伯纳,伊莉雅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十分抗拒的。此时又听苏笑为伯纳辩解,她才着急地说:“伯纳哥哥人很单纯,肯定不会做这种坏事!”
“或许吧。”苏笑笑着摇了摇头,说:“按照黄艳艳的说法,别墅主人的手下众多,昨天我才杀了三十几个,肯定不是全部。照理来说,今天清早,别墅主人就应该带着一帮高手把我们我们包围了才对,但他却没有这么做。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他在出发前正好看到了驻城骑士团的行动,所以将计就计,派了一个人来误导我们。”
“一个?”黄艳艳指着前面的克纳兹和基内斯问:“不是两个吗?”
苏笑摇头浅笑,“派两个人误导我们不是不行,但两个人为什么要各执一词呢?一口咬定是戴夫伯爵,或者是伯纳,不就好了?”
黄艳艳皱着眉头问:“那你觉得,他们俩谁在说假话?”
“其实有一个小细节,你们或许都有注意。”苏笑帮女生们回忆刚才简单审讯的过程,“虽然老管家说得头头是道,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伯纳,但是,他却没有说出自己大清早赶到别墅的理由。”
听苏笑这么一说,伊莉雅恍然道:“是哎,克纳兹一开始就说自己是来这找戴夫伯爵借钱的,但是基内斯却从来没有说明他的来意。”
“有两种可能。”苏笑从来不喜欢一棒子把人打死,“第一,因为我们没问,所以他忘了;第二,因为他临危受命,赶来嫁祸伯纳,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来意。”
黄艳艳吃惊地捂住了嘴,“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老头在说谎?”
“我只是觉得他说谎的可能性比克纳兹更大。”苏笑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人算不如天算,不管是谁派谁来冤枉谁,他都肯定没有想到另一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陈雅萱难得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些不过是你的主观臆想,谁知道事实又是什么样子?”
不管陈雅萱说了什么,只要听到她的声音,苏笑就觉得高兴。不过他这次却不像刚才那样猴急地回头看,而是继续目视前方,轻声说:“虽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过,我的确还有一个算不上证据的证据。”
“什么?”女生最喜欢八卦,听到苏笑卖关子,就连曲悠都忍不住抬起头来。
苏笑又不是真的想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昨天听黄艳艳说的那些话,我发现别墅里的所有人都会称别墅主人为‘吾主’,但是刚才,老管家说伯纳是别墅的主人的时候,他不知说了多少遍‘少爷’,却一次都没有说过‘主人’。”
“好像……是这样呢……”女孩们纷纷皱眉回忆,发现一切果然如苏笑所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刚才不当面质问他?”黄艳艳气急败坏地捶了一下苏笑的胳膊,“他不过是一个老头子,咱们人多势众,从气势上压到他,随便吓唬吓唬,他不就说真话了吗?”
“别闹,你这种刁蛮劲也太不适合当警察了。”虽然不疼,但苏笑可不希望这种打情骂俏一般的动作,在陈雅萱面前多次上演,连忙侧滑一步与黄艳艳拉开距离,然后才说:“且不说你口中的‘从气势上压倒他’算不算逼供,你凭什么就觉得人家随便一吓唬就会说实话呢?像这种深入敌营诱骗敌将的行为,说好听叫勇敢,说难听就是找死,一旦暴露了身份,存活几率几乎为零,既然人家敢临危受命,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刚说完,苏笑又说:“你也不看看老爷子多大岁数了,你好端端来个人海吓唬战术,万一给人吓出个心塞脑梗的,咱们可就连人证都没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嘛!”听苏笑说自己刁蛮,黄艳艳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证据,我们需要证据。”苏笑义正词严地说:“不是那种模棱两可的推论,也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细节,而是那种实打实的,一拿出来就能让人无法抵赖的铁证!”
话虽如此,其实就连苏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证据”到底应该是个什么玩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