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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波是马玩族人,也是马玩亲兵统领,自从军以来就跟在马玩左右,认识马玩所有老上级,如今老上级若非阵亡,就是在长安朝廷那边,马玩怔了一怔,心道莫非长安派人前来劝降?正在马玩胡思乱想之际,马波身后转出一位身材魁伟的大汉,道:“臭小子,当了太守便如此嚣张,我来了连迎都不迎?”
马玩循言望去,当即怔在当场,良久才反应过来,上去先行个军礼,然后抱着来人放声大哭。(..)来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般模样像什么?”
马玩擦擦眼泪,连忙请来人坐下,道:“本以为大哥出了意外,没想到……”说到这里,这位沙场上出生入死的硬汉再次落下泪来。
后面又有人说道:“小马丸何时变得似个娘们?”
马玩擦擦眼泪,回身去望,却见一位文士站在后面,定睛一看,又是一愣,连忙上前见礼,道:“姑爷无恙就好。”
马玩一时手足无措,继而放声大哭,就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爹娘。马玩再次掉泪,马波也受到影响,不由泪流满面。来客正是奉命前来的李儒、华雄,见状也是泪流不止。还是李儒先擦干眼泪,道:“见面不是大好事吗?干嘛弄得像丧事一般?”
马玩止住眼泪,吩咐马波道:“速让人准备酒宴,再派人将李堪喊来。”
李儒止住马波,嘱咐道:“此行机密,勿要泄露,先别跟李堪提及我等,只说请来议事即可。”
三人落座,马玩道:“两位无恙就好,我与李堪好歹还占了一郡之地,就请姑爷来做太守,大哥来做郡尉,我与李堪与以前一样,在军前冲锋陷阵。”
这席真心话说出口来,不能不令李儒、华雄动容,华雄感动地说道:“不亏是当年的老兄弟,这话让人听着心里暖和。我与子让皆投了齐侯,前来召兄弟们一起过去。”
马玩闻言一怔,道:“齐侯不是杀害太师的凶手吗?”
李儒道:“虽然太师不是齐侯所杀,也是因齐侯攻伐所至。可是小白嫁了齐侯,曹操又欺我太甚……”说到这里,李儒长叹一声,停口不言。
华雄曾为董卓亲兵首领,马玩、李堪皆是其手下亲兵,从小看着董白长大,对董白感情自非一般,马玩闻言怒道:“莫非小姐被姜述强行霸了?”
李儒摇头道:“我曾私下问过小白,小白说是真心喜欢齐侯。齐侯对小白不错,两人在一起很是般配。”
马玩感觉不可思议,道:“小姐难道忘了太师之仇?”
李儒苦笑道:“死者已矣,岳父生前有些事情做得过了,朝臣、地方皆有无数人反对。以一军之力抗衡天下,必败无疑。此是命中注定,齐侯顶住何家压力,厚葬岳父;又允小白若是产子,从母姓以奉岳父宗祀,也算是仁至义尽。你大哥初时亦宁死不降,怎奈小白已嫁齐侯,连个心腹护卫也没有,小白又出面说服,逝者已矣,还得多考虑一下生者。”
马玩沉默半晌,沉声道:“既然大人与大哥来此,又有小姐在彼,我听从吩咐便是。”
李堪驻地在丰县,次日上午才赶到马玩府上,他与马玩多年至交,不需亲卫禀报,问明马玩正在客厅,一路咋咋呼呼过来。入室内见马玩陪着客人说话,也未仔细端相,嚷道:“快让人奉茶,都快渴……”
话说到一半,顿时卡住,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良久一动不动,忽然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感觉疼痛得很,不由喜出望外,道:“原来不是做梦,太好了,大哥……”
华雄见他进门,已经站起身来,见他这般模样,上前搂在一起,拍着他的肩膀,道:“竿子,怎与丸儿般似个娘们,别掉泪!我与姑爷都好好的,哭什么!”
马玩绰号马丸儿,李堪绰号竿子,华雄见老兄弟这般模样,说虽如此说,但是眼泪也止不住。众人伤感了一番,马玩打起精神,招呼左右奉茶,讨论投奔洛阳之事。李堪道:“若是马丸儿跟随你们走了,我一人也是独木难支,想不跟随也不行。姑爷与大哥发下话来,兄弟听命就是。”
次日午后,李儒、华雄从广魏赶到武威,闻知姜述住在马府,两人一同前来求见。姜述召两人至客房,得知此行大功告成,李堪、马玩皆愿归降,不由大喜过望。
姜述召来马腾父子一同相商,马腾进房,见是李儒、华雄在此,连忙上前见礼。李儒原是董卓势力二号人物,华雄是董卓心腹大将。董卓任前将军时,李儒任西凉郡丞,华雄任西凉郡尉,马腾为华雄属下校尉。马腾出任西凉太守,还是李儒出面。董卓死后,李儒、华雄再无信息,马腾还以为两人皆死于战乱之中。
马腾虽反董卓,但对两位昔日上官却不敢怠慢,心中暗自侥幸投了姜述。马腾部下主要将领虽然皆是马家族人心腹,但是中级将领多是华雄旧部,倘若华雄出面暗自串连,至少能拉走三成兵丁。有李儒、华雄当面,马腾知道李堪、马玩必降无疑。众人商议一会,分头回去准备,只待金城消息传来。
马云鹭这几天没事就跟在姜述左右,马腾、马超存了念头,皆是听之任之。姜述两世才学,又会哄女孩开心,很快将马云鹭迷得心神颠倒。
金城臧家商铺近来买兴隆,门兵见臧家护卫护着货物进进出出,都懒得上前查了。臧家在凉州地面声望很高,帮过韩遂、马腾等人不少大忙,普通士兵不敢难为他们。臧家一向又不违纪,声誉极佳,还非常大方,守门伍长上前接了一个钱袋,挥手让人马进城。
人马过了一半,一位身材健壮、面目俊郎的青年将领,带着二三十位亲卫过来,见商队货物极多,护卫数百,约有半数披甲,看旗号知是臧家车队。商队此时塞住城门,将领勒马停下,呼道:“何人主持?”
一位中年商人闻声过来,道:“见过阎将军,臧慧在此给您问安,是在下主持此事。”
臧慧是臧洪族侄,一向主持金城生意,与韩遂部将皆熟。年轻将领是韩遂女婿阎行,能左右开弓,用一柄五十余斤大铁椎,凉州境内除了马超数他武艺最高。阎行识得臧慧,问道:“怎有如此多货物?”
臧慧答道:“近来家主与乌孙王做了笔大单生意,用陶瓷换棉花,得有上万车,虽然分了数批,每批数量也非常惊人。东边有太原贼,往西有马匪一阵风,出了凉州还有数拨大小马匪,家主因此新派若干护卫过来,定在金城会齐,三日后一同上路。众护卫已到县衙报备过。”
凉州以西商道基本都由臧家控制,马腾、韩遂每年凭此收取不少商税,近年青州棉花需求量大增,每年臧家都有几次大动作。阎行并未生疑,接过臧慧递过来的钱袋,与他聊了几句,等候商队过完,方引护卫出城巡察兵营去了。
靠近北城墙一片区域皆是贵族达官居住,韩遂手下文武多居于此处,只有东北角很小一片区域为平民区,大户区与平民区隔着一条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允吾县令付奎想整治此地,奈何缺少钱粮,有心无力,无奈之下拖将下来。
这日付奎办完公务,刚刚回府,有人递上名刺求见。付奎打开名刺一看,见是糜家商铺掌柜糜纪。糜家在凉州主要经营竹纸、印刷品生意,商铺面积虽然不大,每年交纳的税收却不少。付奎让人引糜纪进房。糜纪进房之后问过安,道:“糜家想在金城开设百货商铺,看好一处所在,也与居民私下协商完毕,特来求取付大人手令,方好开工建设。”
付奎往年赴洛阳公干,曾经见识过甄姜百货铺,知道百货商铺如同吞金兽般,若是办好,无疑会带动金城经济,还能收入大量商税。付奎大喜,道:“想在何处建设?”
糜纪道:“在下曾请人测过风水,在北城墙附近看好一方民宅,占地不多不少,周围富贵人家又多,因此选在彼处。”
付奎前期想要改造那片区域,此举正好解了他心中之忧,又能赚得政绩,安有不准之理?当即行了文书,让糜家抓紧施工。
糜家财大气粗,果然非同一般,当日即招募无数人手,三日便圈起高墙,日夜施工,虽然有些扰民,但周围百姓听说是百货铺开建,又得了官府公文,也无人过来闹事。
韩遂府第在郡衙左旁,其家口不大,宅子占地不广,其身后大院是前金城郡丞姜非所居,姜非因病故去,此宅为姜非嫡子现榆中县长姜繁所有,赴任后很少回来居住,宅中只有三五名家奴看家。
姜繁原是金城功曹史,颇有内政之才,韩遂夺了金城,听闻其名,征召其为榆中县长。榆中离允吾不远也不近,姜繁来回跑了几趟,感觉十分不便,便在榆中买了一处宅院,将家小迁到榆中县城,这所大院便闲置下来。姜繁为文官,家口不大,韩遂并无防范之意。姜繁此日刚刚回府,忽有门房递上名刺,见是臧家来人,不敢怠慢,连忙迎进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