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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翔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父亲确实不会听我的话,但会听我母亲的话。”
张靖异道:“我倒是奇怪了,这南州只有一个兵曹,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似乎在你这个二兵曹之上,还有一个女兵曹?”
于翔再蠢,此时也听出张靖讽刺之意,冷冷说道:“我不与你磨嘴皮子,你说吧,是让出费云,还是去做一个小卒?”
此时将到饭时,两人对答之时,四周满满都是围观者。于翔为了落张靖面子,并未让亲兵驱赶围观者,根本没有想到张靖言语句句是局。张靖这时忽然向四周人群作了一个团揖,道:“诸位,我姓张名靖,刚从攻坚军校尉调任南州。我在前方为朝廷开疆拓土,积军功而得校尉之职,这军职都是鲜血和汗水换来的。这位公子是南州兵曹于禁将军之子,看中了我的未婚妻,借助父亲权力,让我堂堂校尉担任县尉。这位于公子方才说了,若我不将未婚妻拱手奉上,会将我贬为小卒。大齐百姓心怀正义,我也不难为诸位,只请诸位做个见证!”
于翔这时慌了手脚,正想让亲兵驱散众人时,周树等人一齐上前,用身体将于翔亲兵挤住。一直在旁边做笔录的张椿,此时拿着几张写满字迹的纸,交给张靖。张靖粗略看了一下,右手扬着手中的笔录,左手指着于翔,道:“这位公子是南州二兵曹,我也不难为诸位,南州的老少爷们不必上前签字,只求南来北往的诸位,在这张纸上签个字,给我做个见证。”
汉人一向重视德育,正义感很强,众人亲眼目睹这场闹剧,对仗势欺人的于翔十分反感,不少正直的人不惧权贵,纷纷上前在笔录上签字,其中还有不少南州百姓,看不惯于翔这幅丑恶嘴脸,也上前签字画押。
于翔见状,才知落于张靖局中,数次想要上前抢夺笔录,却被张一安、张一全逼住。等众人签完字,张靖将笔录收入怀中,又行了一个团揖,大声说道:“公道自在人心,正义必将战胜邪恶,我这就将此笔录越级报上朝廷军衙,控诉于翔父子的恶行,在此我谢过敢于仗义执言的义士们。”
说完,张靖不理于翔,引领众人回去,让众人赶快收拾行装,趁城门未关时赶出城去。众人都是行伍中人,速度很快,不一会聚齐。张靖就近交代伙计一声,也未到大厅结算剩余银钱,从后门匆匆出来,匆忙急奔城门。
南州身处大齐极南,日头落得迟,众人赶到东城门时,城门还未关闭。张靖一行皆是现役军官,又有兵曹开具的任命书和通关文书,顺利出了城,沿着官道往都卢方向疾驰。
张靖因为费云得罪了于翔,上午被晾在兵曹衙门前只是小事。之后与马情见面,马情详询马超案,张靖警惕心油然而生,待到与马情谈崩以后,张靖内心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危机重重。这次布局设计一把于翔,张靖当即立断出城,巧而又巧地躲过了一场杀身之祸。
设计刘晨、布局马超案的幕后黑手,现在正隐身夫甘城内。付家馆舍院内一处密室内,一男三女正在密议。男子黑纱蒙面,只有看见眼睛以上部分,头发雪白,额头上皱纹密布,显然年纪已经不小。此人双眼灰蒙蒙的,看人时似无聚焦,但眼珠转动时,却募然掠过一道光亮,给人一股阴沉诡异之感,此人正是人称二先生的付丘。
付丘跪坐在案后,三名美貌女子恭谨地跪坐在案前。年纪最大的就是付家馆舍的付丘四义女的老大马情,左侧一女年纪不到二十,肤色光滑,五官端正,脸部线条稍微硬些,带有一些男子气息,此女是四义女的老二马谊。右侧一女十七八岁,也是一位绝美丽人,眼神灵动,眉间有一颗红痣,此女是四义女的老三马绵。
不时有人来到密室门前,送来一个个小竹筒,马情从竹筒内取出纸卷,抚平后摆在案几上。付丘看完纸卷上的情报,一边将纸卷抚平,一边笑道:“于翔不知死活,上午晾了张靖半上午,现在又去馆舍自爆其丑,这于禁会被这个傻儿子害死。于翔这次闹得满城风雨,若是张靖死了,正好为我们背这个黑锅。”
马情为付丘倒了杯茶,道:“父义,张靖来馆舍时,只需下些药物,就能致他于死地,何必要费这些手脚?”
付丘端起茶杯,撩起面帘,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水,浅浅地吮了一口,慢慢说道:“张靖武艺很高,想要取他性命,无人能一招毙其性命,一旦闹将起来,我等都会被牵扯进来。即使想施放药物,那张靖举止小心,中午吃饭菜时,等王权落箸才下箸,看起来是敬重王权,其实是防着酒菜有毒。我们现在布局还未完成,世家之力整合不到小半,不能因为他一人暴露大本营所在,若是引起情报系统注意,日后我们举步唯艰,复仇一事更加艰难。”
马情稍思一会,又说道:“张靖如此可恶,赶来南州时,怎不在途中动手?若是今夜动手,必会惊扰地方,就不会暴露了吗?”
付丘冷笑一声,道:“攻坚营一事策划数月,最后被张靖搅了局,弄得我们全盘皆输。军中安插的几位心腹被牵连出来,盟友也损失惨重。所幸逢严隐藏得好,没被挖出来,这次依计而行,不仅张靖调到了南州,还将毋丘俭牵扯进来。本以为张靖此次赴任,会回洛阳奔东莱,从海路到夫甘,未想到他走的陆路,我们人手准备不足,担心打草惊蛇,途中不敢发动。这次来到南州,先有于翔顶在前面,又有费文伟和于文则顶在后面,张靖死讯一旦传到京城,姜述必然震怒,费文伟、于文则定被去职拿办,何人会以为我们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