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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佲身着黄金甲胄,胯下高头大马,手中持着皇庭至高神器诀龙枪,腰间悬着同为神器的御龙剑。≧
这虽不是他第一次出征,但却是第一次亲率如此规模的大军,心头振奋自不必提,有风荡过,皇庭大旗迎风招展,朱佲眉宇轻扬,意气风。
楚寻与之并绺,身后是自己的队伍。他们穿不惯厚重铠甲,但这一千五百余人也是刻意赶制了装束,尽是一身由青龙藤编制的黑色软甲,此藤虽属藤类,但却泛着金属光泽,坚韧度也丝毫不比硬铠差。另外每个人也都佩戴了纯银面具,威风中透着诡秘,诡秘里蕴含着煞气。
在很多人眼里,煞气非正义之气,但这是战场,一支不具备煞气的队伍,还何谈声势。
在这一点上,皇庭虽有十万大军,但楚家护卫,却是丝毫不逊色于对方。
遥遥向远方看去,视线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宏伟大城,那是南地的第一道关隘,名为“镇南关”。
此关三面环山,山峰高耸入云,关前有怒江分流而成的大河,宽逾百丈,至于关内,据说足有雄兵三万,粮草辎重可保十年不绝,如此雄关,在南地人民心中,便是南地的屏障,号称南地第一大关!
从镇南关收回目光,朱佲取出地图详细观之,片刻后蹙眉说道:“此关附近只有几条山野险路能够通过,但肯定不适用于大军开拔。战争的第一仗对势气十分重要,所以……”
“所以就交给我吧。”楚寻当然知道朱佲想说什么,大军有大军的好处,小分队有小分队的优势,面对这种易守难攻且拥有拉锯战优势的大型关隘,小股奇兵打入关隘内部才是解决之道。
朱佲点头,道:“若能在十日之内让此关沦陷,相信南地叛军便会心境动摇,我等当可长驱直入,直取龙骨城!”
龙骨城是辰王的大本营所在,因地脉走势而得名,在那龙骨城之下,据说乃是一条被破坏过的废弃龙脉,传闻龙脉牵动天下大势,即便是已经废弃,但在此立城,仍能保证成就王侯大业。
也不知关于这龙脉的说法准不准确,反正辰王的势力是在这里培植起来的绝对不假。
“你恐怕小瞧了南地军民。”楚寻微微摇头,他自然也知道如果能在十天之内攻破南地第一大关意味着什么,但朱佲说的当可长驱直入实在是有些过了,据他的战前分析,辰王在此地所积累的军心民心,绝不会如此轻易垮掉。
闻言,朱佲却是自信一笑,道:“楚兄,不得不说,在玄修领域,你的进步让我感到惊叹,甚至遥想未来,你我二人于此道所取得的成就,恐怕都不会在一个档次。”
说到这里,朱佲顿了一下,道:“但,这是战争,战争不是比武。我也许不会站在玄修界的巅峰,但却终归会君临天下,这是我的命,更是我的能力。”
朱佲的话说的霸气,但也很明显的表达了一个观点,那便是论战争,你不如我。
楚寻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触,人家从小到大看主要接触的东西不只是玄修,更多的还有兵家诸事,朱佲这么说有他的资本和道理,同时楚寻也相信,如果朱佲是生在江湖势力之中,无有国家大事扰乱心神,他的修为应该还能提升许多。
自上次龙游殿一别,两人已有半年左右未曾见面,当时楚寻是开玄后期,朱佲是固玄初期。如今时光荏苒,楚寻已经达到固玄中期,眼看这就要步入后期。而朱佲却也才刚刚达到固玄后期,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这是朱佲承认楚寻的地方,在玄修领域,纵然他也被奉为青霄三大天才之一,但照比楚寻,却只能自愧不如。
甚至,他在楚寻的身上已经隐隐看到镜圆的影子,那种一骑绝尘,那种让人只能望洋兴叹的差距感。
但,正如他所说,玄修实力对他固然重要,不过却并非最重要之事。作为皇家储嗣,他的使命和宿命,乃是站在世界之巅!
所以他必须要分神来学习兵法、学习治国之道,在这一点上,朱佲有着自信,无论镜圆还是楚寻,亦或辰王,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楚寻不准备反驳,毕竟他还没经历过这种大战,他现在心中所想的各种方案和情景,不过是未经考验的设想而已。若想要人认可自己,那便得拿出令人信服的事迹。
“好,此事议定,我争取十日内在镇南关内部打出缺口,如果实现,咱们再商议后续计划。”楚寻想了想,说道。
“放心,你若能打开这第一道大门,后面的事情便是不参与也无妨,我自有破敌之道。”朱佲自信满满,看起来除了这镇南雄关之外,他已经制定出完整的作战方案。
点了点头,之后楚寻便没再说话。兵书他也看过,有一句叫“骄兵必败”,眼下朱佲就是这种心态,不过朱佲此人不能以寻常眼光看待,他更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之所有明知故犯,显然胸有成竹。
至于他的策略和底气是什么,楚寻不想知道,他又不求争功,更不是怀着扬威天下的心理,他所求的,只是能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灭掉辰王即可。
随后就是大军安营扎寨等诸多事宜,为了起到奇兵的作用,楚寻方面分外小心,两军对垒必有探马和细作,朱佲的军队中肯定也有此类掺杂,为了保险起见,楚寻刻意将自己的队伍营寨安插在大军末尾,且第一顿开伙便是大鱼大肉酒水不断,造成一种有朱佲大军开阵,他们无所事事的假象。
这个策略能否成功不敢保证,但楚寻认为是必须要做的。在他看来,打仗和比武有着本质上的相通点,那便是时刻注意细节,细节决定成败。
……
与之同时,镇南关高耸的城墙之上,辰王极目远眺,在他身边是一应副将,左侧则半跪着一名探马,从探马刚刚送回来的消息中辰王得知,来的人不只是朱佲,还有那个令他痛恨的楚寻。
“哼,竖子狂妄,还以为这是皇城么!”辰王轻蔑冷笑,铁扇般的大手在坚固的城墙垛口上摩挲着。
看似并不怎么用力,但那饱经战火洗礼的垛口坚石却是簌簌掉落残渣。
“这里是南地,是战场,是我朱铎的地盘!你敢来,我便要你有来无回!”
深深看了远方连绵不绝的营寨几眼,辰王收回目光,对身旁的副将吩咐道:“攻敌之未稳,今夜子时,你率五百兵马前去劫营。”
“五百,这……”副将一惊,对方可是十万人的大阵仗,率五百人前去劫营,那和送死有啥两样。
辰王不满的剜了那副将一眼,道:“亏你跟了本皇这么久,本皇说的劫营难道你不懂么?”
副将反应片刻,点头道:“末将愚钝,这才反应过来。王爷是要我挑选五百精兵快马,先去杀杀他们的威风是吧?”
十万大军行动不便,五百精兵快马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足以到对方阵营逛上一圈,然后全身而退。
当然了,这个全身而退指的并不是不折损一兵一卒,对于这种大战来说,死个百八十人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你刚才叫本皇什么?”辰王再度不满。
副将一惊,连忙改口道:“圣上恕罪!”
听得圣上两字,辰王这才满意,随后又道:“记住,不求杀敌,只求把动静闹大。”
“末将领命,不过……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副将吞吞吐吐,很是惧怕辰王威严。
辰王抬眼看他,示意但说无妨。
“朱佲熟读兵书,难道不会对劫营有所防范?”
闻言,辰王再度面露不满,道:“你简直就是个废物,难道什么事都要本皇亲自教你?本皇要你去闹出点动静,难道是闹给朱佲看的?别说你闹出什么动静,即便是让他吃上一场败仗也无法摧毁此人的军心!你真是狗屁不如!”
“那……圣上的意思是……”副将久居南地,在辰王回返之前已经很久没接触过辰王了,是以早就没了当年的默契,此刻被辰王骂个狗血淋头,心里微生不悦。
毕竟,昔年在辰王落魄的时候他虽上不上左膀右臂,但却也是一员骁将,如今物是人非,辰王身边早已聚集了太多太多的猛将谋士,这批老人,有点不太够看了。
也许是出于嫉妒心理,也许是别的,总之此时此刻,不满的种子便在这名将领心中悄然生根。
辰王心机何等深沉,副将那几乎是沉在心里的感受竟都被他察觉,但现在他是皇,不是王,以前那些安抚人心的软话,已经不能再说!
这是辰王自从自立为皇之后心里上产生的微妙变化,纵他精明一世,却也免不了陷入其中。
“本皇的意思是,朱佲熟读兵书,那个楚寻难道也是?本皇最恨的人便是他,此番劫营,要的便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在战争之中,他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废物!”
“这回你可懂了?”辰王稍稍放缓语气。
“末将懂了。”副将躬身应答,随后便退下准备去了,虽然辰王放缓了语气,但终究没能阻止那颗不满的种子,渐渐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