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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因香安郡主流产后身体很差,杨钦济就时常从宫里出去看望他姐姐,太后娘娘也不好阻止。
这些日子，杨钦济出宫就是频繁。
这一日，他出了宫，去了定国侯府，和还养着身子香安郡主说了一阵话，香安郡主让房里伺候人都出去了,又让自己心腹守好外面门，才和杨钦济说道，“四弟，现江南局势不妙，父王恐怕会这两月举事了。”
杨钦济已经做好了准备,问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香安郡主说，“二哥意思，是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父王举事前，他会想办法带咱们从这里离开，二哥说一定会保住咱们。”
杨钦济点点头，宫里待了大半年了，他也不是刚进京那个莽撞而恐慌少年了。
杨钦济想了一阵后又说，“姐姐，我想见一见二哥，可以吗？”
香安郡主说，“我也不知道二哥到底哪里，每次都是他派人来向我传消息，反正他人京里就是了。我们可放心。”
杨钦济说，“我还是想见一见二哥，你可以帮忙传个话吗？”
香安郡主想了想后就点了头。
五月中下旬，不仅是江南，连京城里局势也是十分紧张了，只是一般老百姓还什么都不知道，保持着京里繁华和表面平静。
杨钦济从宫里出来，先去了定国侯府，然后香安郡主卧室里换了一身女装，扮成了一个丫鬟，由香安郡主派出去办事。
这是杨钦济第一次穿女装，还要扮成个丫鬟，不由就有些别扭，好他很就适应了。
从定国侯府侧门出去时，门房还多看了他几眼，问带着他婆子说，“林妈妈，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丫头。”
林妈妈笑着说，“是府里不久才招人，现郡主跟前服侍。”
自从郡主肚子里孩子被府里世子爷给踢没了，郡主就没了以前骄傲跋扈，世子爷现又下了江南进了军队，郡主就是很少出她住那个德馨院了，经常说身子差，连给府里太太请安时候都少，而且还闭门谢客，妯娌们找她，她大多时候都是称病不见。
府里下人们，见到这个郡主机会也就少了，而且下人们也知道这个郡主得罪不得，现赵府对待郡主，都是听之任之态度，谁都不敢拿她怎么样。
所以门房听林妈妈说这个丫头是郡主跟前，就不敢再多问，让他们出去了。
林妈妈带着杨钦济去了一隐蔽巷子里一家小酒馆里，杨钦济被带到了后面去等着，很，就来了一个长相十分平常矮小男人，男人看到杨钦济后，就对他行了一礼，说，“请跟奴才一起来吧。”
这是杨钦济第一次做这种机密活动，不由有点紧张，跟着此人从酒馆后面出去了，巷子里左拐右拐，总算是到了一处院子后门。
杨钦济自己都转得头晕了，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跟着进了后门，里面就有人接了杨钦济进去。
这时候是下午，杨钦济隐约听到不远处丝竹之声，便不得不猜测这里是烟花之地。
他一处地下室里见到了他二哥，杨钦渊看起来略微有些疲惫，比两三个月前后一次相见要瘦了一些，他坐椅子上，看到杨钦济一身女装，不由愣了一下，就笑了，说，“难为你穿成这样也要来见二哥。”
杨钦济有些赧颜，然后就反唇相讥道，“你躲这地下，也没见怎么好。”
杨钦渊也不怪罪弟弟没有好言好语，上前好好打量了杨钦济，又拍了拍他肩膀，说，“这么几个月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一些。”
说着，又问，“萱妹那里传来消息，说你一定要见我？”
杨钦济一边椅子上去坐下，经过了几个月，他已经不是去年梅花林里大发脾气那个少年了，他皱着眉一脸很不如意神色，语气却沉稳，说道，“姐姐说从没有见过你，只是有人传递消息，姐姐没有怀疑，我却是要怀疑一下，所以来见见二哥，心里才会踏实一些。”
杨钦渊叹了一声，“你有这种警醒倒是好，只是，以后不可再要求来见我了，马上，局势就会翻天覆地了。咱们不能见面，以免被发现端倪。”
杨钦济直截了当地问，“父亲要举事了吗？”
杨钦渊点点头，杨钦济身边椅子上去坐下了，说，“是。皇上和内阁派了钦差，刚升任刑部尚书季道恭下了江南查去年江南秋闱舞弊案，这是借着此事将父王江南安排下官员拔除，父王要是再不举事，之后情形只会加糟糕了。而且，太后这个老狐狸，她不是早就没有意向和父王合作了吗，她已经找了蜀王儿子来替代皇上。父王再不动手，也就要晚了。”
杨钦济看着杨钦渊，想了一阵说，“父王手里兵力，没有了赵家支持，怕是不足。”
杨钦渊说，“我这几个月京里活动，也不是白费了时间，不少大臣，是愿意支持父王。”
他说到这里，就目光肃穆地看向杨钦济眼睛，说，“老四，现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了。”
杨钦济没有迟疑，问，“什么事？”
杨钦渊说，“我这里有无色无味毒药，能让人很衰弱而死，你想法子让皇上吃下去，要是能给太后顺便下了药，让她也去了，就好了。”
杨钦济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杨钦渊接着说，“只要皇上暴毙而亡，父王马上就有了理由举事上京。说赵家一直以来挟持皇上，坏了杨家江山，父王上京，也就是名正言顺了。要是太后也没了，父王计划就好办。现此事十分急迫，怕时间拖久了，父王江南就不妙了，而且太后也和蜀王完全联系好了。赵家那么对待萱妹，咱们能够忍得下这口气吗。出了萱妹事情，父王也有理由和赵家翻脸了。”
杨钦济没有及时答应，好半天才说，“要下毒，这事可不容易办到。皇上现十分注意他膳食，他有自己小厨房，现要进他麒麟殿，别说是我，就是太后也是不容易，何况要那里下毒。太后那里，我也是被监视着，要做什么事，很困难。”
杨钦渊叹了一声，说，“这个，二哥也是知道，所以，只能你才能办到。我们宫里也安插了一些人，但是这些人现几乎起不到作用。反而是你，是距离皇上和太后近，有机会下手。只要你得手，我马上就想办法将你从宫里带出来，连带着和萱妹一起送出京城去。”
杨钦济也知道要是自己不做这件事，恐怕他们整个吴王府都要面临大危机，他想了想就点了头，说，“二哥，你将毒药给我吧。”
杨钦渊去拿了一张手巾来，手巾是深蓝色，上面绣着兰草，手巾是双层，中间夹着一层东西，杨钦渊将手巾使用方法展示给杨钦济看，说，“毒药就这里面，是无色粉末，沾水即化，你想办法让皇上和太后吃下就行了。吃了这个毒药，不会马上就死，只会精神不济，要十来天才会慢慢死去。这个毒药来之不易，是从南海海路那边得到，统共就这么点，你要善用。”
杨钦济有些紧张地接到了手里，将手巾叠好放进自己袖子里。收好后，又问了一句，“可有解药吗？”
杨钦渊摇摇头，“没有，至少咱们这里是没有。”
杨钦济点点头，说，“二哥，你记得一定要将我和姐姐救出去，要是我宫里难以救出去，但姐姐，你一定要保证她安全。”
杨钦渊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办到。”
杨钦济也不能这里待太久，就先走了。
季衡已经早将赵致礼让他帮忙办好了，将小灵仙赎身出来后，把他安顿了城南一处院落里养伤，又找了关系，将他贱籍给除了，从此小灵仙想做什么都行。
小灵仙甚至自己改了名，他说他记得自己是姓夏，便自己起名夏锦，大约是他起名那一天，天空上彩霞满天，如一片绚丽织锦。
季衡每天十分忙碌，便也没有什么时间和他谈心，就用他这个名字，帮他上了户籍。
京城以皇城为贵，这里是围绕着皇宫，有着朝廷各个官署，又居住着一些达官贵人，然后就是内城，其次是外城。
外城是一般平民住地方，其中以城南治安好，住民富。
小灵仙这个住处，就是这里，院子不小，里面摆设都不差，可见季衡对他确是上了心。
季衡这天又来看了小灵仙后，就坐了马车回了季府去，门口就有小厮吟铃来叫他，“张先生请大少爷您去说事情。”
季衡整了整身上衣裳，就跟着过去了，张先生季府前院有自己书房和休息房间，自从季大人走后，他不少时间都这里坐镇。
要近六月了，天气早就热起来了，季衡到书房时候，额头上出了一额头汗，张先生看到，就让伺候小厮赶紧给端了水拿了巾帕让他洗脸，又让端了茶水来他喝。
季衡收拾了一番后，脸蛋依然带着十分红晕，椅子上坐好后就问张先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说起来，张先生对季衡，比季大人对季衡还要亲昵多了。
季衡开始并没有完全理解季大人，一直认为季大人对自己根本没有多少父子之情，无非是嫌弃自己身子不男不女，能利用则利用。
现和季大人相处得久了，季衡也对季大人对他感情也有了深一些了解。
季大人是个什么都不多说人，即使他对季衡有着深厚父子情，他也不会说。
季衡知道季大人即使至今，也没将自己当成能够传宗接待长子，但是，他对自己，也并没有少了父子情。
季大人爱璎哥儿，是因为璎哥儿要给季家传宗接代，也许，季大人将来还会要璎哥儿将儿子过继给说不定没有生育能力自己做儿子。
人对小儿子总是要宠爱些，对大儿子则要求严格，季衡想明白这个后，至今对璎哥儿也没有了开始嫉妒之情。
季大人对自己重视，也确是对长子重视。
而他对自己不远不近，公事公办，可能还有他不敢得罪自己意思，毕竟自己近和皇帝关系越来越近了，他也要仰仗着自己。
有着各种利害关系时候，单纯感情总会有些变化。
和季大人之间关系，季衡觉得和一般父子情是越来越远了。
但是前阵子听到季大人对张先生说让他扶持自己话，季衡当时虽然没有任何一点表示，心中却依然起了些涟漪。
而张先生对季衡就不同了，他不知道季衡身体状况，对他，反而要多一些亲昵。也没有季大人那种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