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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张先生看季衡一张嫩嫩脸蛋红扑扑,眼睛黑亮,这种时候才带上了孩子稚嫩,他有时候自己都要好奇,为什么季华云能够生出季衡这样容貌秀丽却心思过于成熟孩子来。
张先生收起季衡脸上目光,说起正事来,“方才有人来报了,说查到了吴王府二殿下藏身之处。”
季衡一听到,眼睛就是一亮,但是面上却依然是稳妥沉肃,问,“张先生能够说一下详情吗?”
张和廷便将从杨钦济入手跟踪,从而知道杨钦济换装去了城东桂树巷子事说了。
又说,“只是知道杨钦渊是桂树巷子那一带住着,具体什么地方,还要再探查。”
季衡神色沉稳,道,“确定他那里,事情就好办多了。我记得桂树巷子那一带是烟花之地,是吗?”
张和廷笑着点了一下头,心想季衡小小年纪,知道这些倒不含糊。
季衡看出了张先生调笑之意,就有些赧颜,但是面上却表现得不以为意,道,“既然那里是烟花之地,乱一些也没有办法。我之前看了京城地图,桂树巷子那一带引了河水过去,若是起了火,倒是容易扑灭,而趁着火灾之乱,处理掉吴王府这位多谋二殿下,恐怕连他自己也会意想不到。”
张和廷愣了一下,已经收起了任何一点玩笑心思,他想到季大人对季衡评价,此子现年岁小,有着慈善之心,若是将来没有了慈善之心,恐怕连皇上也是无法节制他,那时候不知是季家福还是祸。
张和廷一时没有说话,季衡继续说道,“桂树巷子周围有大桂河,小桂渠包围,大桂河宽广,可以阻隔火势,断然不会让火势往城中蔓延开来,小桂渠从桂树巷子穿过,水可以用来灭火,而桂树巷子往东边,就是京城大仓货街,这里引水隔火,而且修建有高高火墙,京城里出过那么多次火灾,这里也没有被烧过,桂树巷子被烧了,火势也不能往东边蔓延。再说,桂树巷子是烟花巷,这里鱼龙混杂,不少大臣也是这里暗地里常客,说不得就是这里,吴王府二殿下才活动得那么如意,即使这次不能借着火灾灭了这位二殿下,也会毁了他藏身之所,何乐而不为。”
说到这里,季衡也知道自己可能做法太激进莽撞了,所以张先生才一直没有同意,然后他就又说道,“这个只是一个预想,请张先生再做定夺,然后报给皇上知晓了,皇上定夺了,才能实施。但是让桂树巷子监视人,监视虽然要紧,不要打草惊蛇要紧。”
张和廷此时才点点头,“你这个想法十分合理,事不宜迟,你明天进宫,就同皇上说了,看皇上什么意思。”
季衡点头应了,又问张和廷还有什么事,张和廷说,“再就是你父亲事情了,他江南遇到了几次刺杀,好是全身而退,让咱们不要担心,他也给你母亲写了信,不知写什么,你去问问你母亲,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又拿出一个香丸递给季衡,“这是他给皇上密信,你明天带进宫给皇上。”
季衡接到了手里,那封密信,是被封一个蜡丸里面,蜡丸外面裹着一层香料,做成了一般人带身上香丸样子,季衡接到手里后,就从颈子上取下戴胸前荷包,将香丸放了进去,放好后要和张和廷道别准备回内院时,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回来,说道,“不知大哥二哥近如何?”
大哥二哥,是指张和廷大儿子二儿子,二儿子其实还是季衡大姐夫。
张和廷笑了一下,说,“都还好。你姐夫本让他扬州书院读书不要回京,但是江南现局势紧张,你姐姐又刚生了儿子,也就让他回来了,才没回来多久,之前来拜访过太太了,你那时候没家。”
季衡笑了一下,说,“姐姐为我生了外甥,因我是男丁,也没有过去看,只等百日酒时才能去了。姐夫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不知他如何了。只是之前知道他和翰林院几位大人公子,还有邵家公子走得近,不知近如何?”
张和廷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季衡跟着皇帝,恐怕知道多他们也不知道机密,也许翰林院那几位大人和吴王有联系,以后免不了遭殃,张和廷对季大人不可谓不知心,完全是士为知己者死架势,但是他家儿子,他有时候却不免没有太上心。
张和廷沉吟了一阵,说,“天气也热起来了,近就让他带着你姐姐到乡下庄子里去避暑,孩子不到周岁,不要回来。”
季衡又和他说了两句,这才出书房走了。
季衡一路想着事情,由抱琴撑着伞遮阳回到内院,进了堂屋,听到许氏那边次间里说话声音,不由多看了一眼,荔枝就上前来,小声对他说,“是四姨娘。”
季衡没意,说,“准备浴汤,我洗个澡。”
荔枝看他不意,不免就又小声提醒了一句,“是三姑娘婚事。”
季衡这才愣了一下,看向荔枝,荔枝看他果真起了精神,就抿嘴笑了笑,说,“奴婢去为少爷准备浴汤去。”却不说三姑娘婚事到底怎么了。
季衡心想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这么会故意挑人趣味了,但是也没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满身汗,必须洗个澡才好。
季衡荔枝和桂圆伺候下洗头,他头发长长了,早就到了腰下,有时候也是要修一修整,近却没有修整,不由就让他觉得有点过长了,总算洗完后,他就说,“什么时候将头发再剪一剪才好。”
桂圆是个爱美小娘子,无不羡慕地说,“大少爷,您这头发实是好,剪了多可惜。”
季衡就说,“这样长头上,每日里要梳理也麻烦,洗头也麻烦,总归不方便。等干了,今日就剪了罢。”
荔枝说,“这可得问了太太才行。”
季衡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前也是许氏操持剪刀剪,便想着问了许氏就剪。
让两个丫鬟都出去了,他才自己洗了澡,换了一身衣裳,将那重要荷包又检查了一遍才又戴上,叫荔枝进来收拾脏衣服时候,他坐贵妃椅上,一边喝调气蔷薇花露茶,一边才问道,“三姐事情,是怎么回事。”
荔枝娇俏地撇了一下嘴,说,“还以为大少爷您不会问了。”
季衡有点不满地说,“你就赶紧说吧,有一句没一句,我就不听了。”
虽然季衡这话也不显严厉,但是还是让荔枝心中一颤,赶紧说道,“三姑娘也有十五岁了,该说婆家了。前阵子,三姑娘去大姑娘婆家张先生府上看大姑娘,没成想偶然撞上了大姑爷好友,说是邵家公子,邵家公子大约是看上了三姑娘美貌,之后就让人来探望三姑娘情况了。”
季衡眼神沉了沉,喝完了水,将手里水晶杯放到一边,就问,“邵公子?邵归?”
荔枝撇撇嘴,“奴婢哪里知道邵公子名讳呢,大少爷您外面,总会比奴婢知道得多些。”
季衡想到三姐儿心高气傲,而且那么想入宫,以小皇帝深沉心思,三姐儿入宫可不是个好出路,而邵家虽然现和赵府有千丝万缕关系,但毕竟是大族,皇帝有要用他们意思,所以他家也不一定会受赵家牵连,邵归他虽只见过一面,但邵归却和赵致礼关系非凡,三姐儿嫁给他倒是不错。
他便又问,“那你有听到母亲和四姨娘是个什么意思吗?”
荔枝道,“太太没有说什么,四姨娘自个儿不乐意。”
季衡愣了一下,“为何?”
荔枝已经将季衡衣物都叠好洗衣篮子里放好了,绕过屏风来到季衡跟前,小声说,“邵家公子已经有定好正妻了,三姑娘过去,只能做妾。大姑娘都能嫁给一个嫡子,三姑娘怎么就要去给人为妾呢,虽然奴婢听说邵家是公侯之家,但也不能这么为难人。”
季衡一听居然是这样,就觉得邵归真是太没诚意了,便说,“三姐儿人不差,确不该给人为妾。”
没想到荔枝还是不满,道,“就是人差,咱们姑娘也没给人为妾道理啊。”
季衡苦笑了一下,点头说,“你说得对。”
荔枝季衡跟前久了,而且一直伺候季衡,以后说不得要给季衡做通房,只有两个人时候,她就有点没大没小,说,“大少爷,您近总是沉着脸,说话就跟老爷一样,奴婢都不敢同你多说,开个玩笑也不敢了。您这下笑一笑,奴婢胆子才能大点。”
季衡愣了愣,心想居然是这样吗,不由说,“你胆子还不够大啊,我都怕你了。”
把荔枝逗得笑了起来。
季衡头发也晾得差不多干了,让荔枝给自己梳顺简单挽了起来,他就起身往许氏这边来看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七郎不招人爱,倒是很出乎我意料。
难道是我审美已经和大家相差如此之远了吗,我一直觉得他挺可爱啊。
七郎没心没肺地肆意生活,难道不正是因为有季衡保护吗,要是有季衡,七郎还活得很苦逼,那季衡自己都该十分内疚了,七郎对于季衡来说,是他弟弟和孩子一类存。
七郎并不是要对季衡有大用,他才值得季衡对他好啊,只要有七郎这么一个存,季衡就会对他好。一个人陪伴另一个人长大,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感恩事情了。而七郎对季衡来说,才是一个纯粹存,许氏是希望儿子好,所以季衡也会压力很大,皇帝和赵致礼季大人,都是因为季衡优秀,所以才初对他另眼相看,而对许七郎来说,无论季衡怎么样,是否变丑,是否有能力,是否骂自己管自己,他对他感情都没有变过。
所以我不明白七郎到底哪里不好了,再说,他才十二三岁呢,被宠着长大,难道不该幼稚一点吗。
还有就是季大人问题,虽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人很多时候还是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