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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是夫人您來见我。狄萱已然猜到。豫亲王殿下是准备放弃我了。以如今情势來看。想要保住狄某。即便是肃王爷。也要费一些气力吧。”
“你倒不傻。”瑞晗说道。岂止是不傻。这个人简直精明得可以。儒将风采。倒与普通武人不同。
“经此一事。我便是欠下肃王爷天大人情。也不会就此倒向肃王殿下一派。朝堂上派系争斗。我已厌烦得很了。夫人可回去转告肃王殿下。不必再为狄萱白费心思了。”
“忘忧。性命可贵。”狄萱这番话让瑞晗有些恼怒。“我不知道你究竟欠了豫王妃多大人情。但是。你也未免将肃王殿下瞧得太低了。”
“我且问你。这次你明明打了胜仗。却无一人当你是功臣。回來之后。你可有埋怨。”
狄萱苦笑一声：“其实早决定进入漠北劫掠时候。狄某便以有了这种觉悟。但是。我狄萱非是圣人。岂能毫无怨言。”
“那你可后悔。”瑞晗接着问道。
“那倒沒有。再來一次。我亦会如此选择。”
“若外族再次攻打过來。你还会上战场吗。”
“会。”经历这种种不公之后。狄萱这一声。仍能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让瑞晗心生敬佩。
“你既有此答案。肃王殿下就不算白费心思。这些时日。肃王一派为你之事殚精竭虑也算是不枉了。”
狄萱眼神复杂。瑞晗观其神态。对她所言似有动容。但终沒如她所盼望那样。接受他们拉拢。
他很平复了心态：“都说肃王殿下夫人木讷寡言。如今看來。完全不是这样。夫人刚刚险些真将狄萱说动了。”
“我确实不善言辞。你刚刚之所以被打动。并非因我巧舌如簧。而是因我所言皆出自肺腑。”
“这种说法倒也有趣。听闻夫人和豫王妃也有过过命交情。”狄萱问道。
“是。”瑞晗清楚他说是那场火灾。
“真可惜了……”虽然狄萱沒讲话说完。但瑞晗大概能体会他意中所指。
“我这边无甚可惜。倒是豫王妃……”若豫王妃仍能豫王面前说得上话。哪怕后清流文人胜利了。至少还能保住狄萱性命。
“豫王貌似宽宏雅量。实则刚愎自用。”以他性格。政治上唯一优势恐怕就是对豫王妃言听计从。
但这份言听计从不是出于对豫王妃信任和能力肯定。而是出自他对豫王爱慕。而爱慕。比之君臣间信任不牢靠。何况豫王妃早已心有所属。
“狄萱如今自身难保。不奢望拥立之功。豫王是品性如何。已与狄萱沒有任何关系。”
“也罢。忘忧若决心要做一纯臣。我与肃王也不挟恩逼迫与你。”瑞晗说道。虽有些可惜。但却仍然觉得。作为一个军人。本就不该太多过问政治才是。
“多谢夫人体谅。”
“瑞晗友人不多。是欣赏忘忧品格。故唤君忘忧。忘忧却唤瑞晗夫人吗。”瑞晗笑道。
“这……”
“怎么。忘忧一心将自己摘出是非。连朋友都不敢交。”
“哈。倒是狄某着相了。瑞晗都这样说了。再矫情就真显得狄萱乃是无胆之辈。人生世。难得知己。幸而得遇瑞晗。今狄某以茶代酒。一筹知音。”
“此言便当浮一大白。只以茶代酒怎可。”
“瑞晗这是存心要我破财啊。童子。还不去打酒來。”
瑞晗明明是去劝说狄萱。结果却直到晚上才一身酒气回到府中。对于瑞晗沒有劝说得了狄萱事情。肃王也沒太意。。她本身便不擅长游说他人。
肃王派瑞晗去见狄萱。本來目也只是打好关系而已。日后当真夺了天下。还怕他不为我们效力吗。
相比肃王府平静。豫亲王府当夜却是闹翻了天。
本來。得知上官烈案子之后。豫亲王便与豫王妃商量此事。当时两人得出结论是力保狄萱。
但是。第二日早朝之前。君子党便派人与豫王接触。以君子党倒向豫王派系为条件。交换豫王这件事情上支持。
眼看早朝开始。这个时候可沒办法去和自己王妃商量。可以犹豫时间也不多。
豫王觉得以狄萱一个人换取整个君子党支持。绝对是一件非常划算事情。他和豫王妃成亲之后。几乎每一个计划。从出谋划策。到具体实施。都是豫王妃手把手地指挥进行。
虽然事后人人都赞叹豫王决策英明。让他很有满足感。但是他想向其炫耀那个人却是真正推动这一切豫王妃。
成亲这么久。豫王仍然觉得豫王妃心思一点也沒有放自己身上。豫王有过几个小妾。还有暮雪这个红颜知己。感情上也有些经验。自然知道一直对她言听计从。只会让她愈发看不起自己。
所以。豫王迫切地想办成一件大事。好豫王妃面前露露脸。
于是。他自作主张地改了本來与豫王妃商量好了计划。临时倒戈。加入到打压狄萱阵营中。虽然后结果并不如预想好。但清流文人还是遵守了约定。从此加入豫王麾下。
但当他兴冲冲回去和豫王妃报告这个好消息时候。得到却是对方像看傻瓜一样眼神。
“清流文人。”豫王妃面上无喜无悲。只淡淡说道。“那些家伙加一起也比不上狄萱一人对我们价值。”
她自知这话过于偏激。但若不这样说。又怎能敲醒豫王脑子。
“投靠你这些人。有多少精于刑名律法。有多少擅长民生政治。殿下可知晓。”
豫王妃质问豫王。“现君子党。完全热衷于排除异己。真正有政绩有几个会与这帮人为伍。”
豫王妃话让豫王有点生气。他也是自小就是万人之上角色。因为爱慕才勉强忍受对方脾气。但他还是勉强压住性子。解释道：“王妃不能这么说。君子党中尚有不少才华横溢之人。其领袖是当世大儒。”
“所以殿下是打算靠这帮人锦绣文章为殿下歌功颂德。还是要靠他们稀世才名为当今圣上守住江山。”豫王妃讽刺道。“若当真有一天兵戎相见。殿下就将这帮文人召集起來。看看他们口诛笔伐挡住多少军队。”
“王妃了。”豫王拍着桌子站起身。“不要危言耸听。狄萱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我们这边又不是沒有将领。”
豫王妃了口气。语调平缓地劝说豫王：“不管清流文人怎么看。京城人怎么看。三军将士眼里。边疆百姓眼里。狄萱都是是打败漠北英雄。哪怕从私心來讲。我也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世人都知晓狄萱是殿下这边人。今天殿下做出这样举动。岂不让人心冷。传出去。还会有多少人愿意跟随殿下呢。”
“区区小事。王妃多虑了。”豫王毫不意地挥挥手。根本不相信豫王妃话。
明让当年做了多少大逆不道事。肃王又做了多少残暴不仁事。大行皇帝为人凉薄。算计了多少手下去送死。都沒见到他们众叛亲离。他只是放弃一个小小狄萱。又算得上什么。
眼见豫王对自己话完全听不进去。豫王妃也不再开口了。如果豫王是皇帝。那么放弃一个小小狄萱当真不算什么。不管他杀了谁。皇权之下。总会有忠义之士愿意为他赴死。但他不是皇帝。他难道看不见无论明让还是肃王。至少表面上沒有亏待过任何一个投靠他们人。
“朽木不可雕也。”豫王妃不屑地转过身。
眼看着自己献宝一样举动。换來竟是如此评价。豫王终于压抑不住自己愤怒：“你不要以为本王就沒脾气了。。”
他思來想去都不觉得放弃一个根本不算是自己党羽人。换來整个清流文人支持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
他觉得豫王妃之所以这样说。根本就是虚张声势。她是不满自己做这个决定时候。沒有和他商量。她想完完全全控制自己。
思及此处。豫王便觉得十分愤怒。豫王本身并沒有什么政治才能。却有强烈权利**。
这些日子。豫王妃和肃王妃暗中斗得如火如荼。豫王也不由得有些心痒。。既然两个女人都能治理国家上驾轻就熟。自己身为男子。沒有道理不行。
所以这次他跳过了豫王妃意见。按照自身想法行动。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却沒想到让豫王妃如此恼怒。
他以真心待她。甚至为了她背叛兄长。陷进权利漩涡。她却只将自己当做争权夺利工具。
豫王盯着豫王妃。黯然地说道：“王妃。你让本王太失望了。”
豫王妃愕然。她聪明绝顶。却也不会猜到豫王这一刻到底脑补了什么。
她刚刚气昏头。说话语气是冲了点。如果条件允许。如果豫王做事情沒有那么愚蠢。她当然乐意顺着自丈夫主说话。
可是如今。为了皇帝。为了将來权利斗争主动权。她早已和豫王绑一起。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还沒等她开口询问。豫王便站起身。冷冷说道：“王妃近身体不适。便自己院落中好生休养吧。來人。好生看顾王妃。沒有本王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去。”
说罢。他不理会豫王妃诧异目光。一甩衣袖离开对方居所。
早上官烈刺杀刘肃事件发生之初。瑞晗便对景清下了拜帖。意料之中。景清并不打算见她。
如今狄萱事情一直沒有一个定案。约定之日。瑞晗还是前去拜访。并且带着天机令人马。用强硬字体闯入景清家中大大方方客厅一座。并且以主人姿态吩咐府上下人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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