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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的罪行原来有不少,但这一切原本都是隐藏在他的功劳簿后面,现在都被兜底翻了出来,一发不可收地越翻越多、翻出越多后,就越来越被放大......
胤禛开始带头,对年二的工作、甚至是工作报告等等“小事”上面吹毛求疵起来.......就连年二在奏折上不小心写了错别字都拿出来上纲上线......当然这个是对文武百官的一个导向性的指导,说明他这个皇帝已经不待见年二了,大家可以尽情参劾他......
年二这些年里打击了好一批势力集团外的大臣们,这些人见状,当然会老实不客气地回敬他的。睍莼璩晓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皇帝的态度转变得那么快,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于是大家小心翼翼地附和了几下子。胤禛当然对此不过瘾,于是连续任命了几个年二的死对头到了重要的岗位......这下子文武百官才相信这次皇上要动真格的了。
年二连带着开始被整治,过程持续了一年左右。年二被一贬再贬,连带着年大。年老爹早已退休,但是这个担惊受怕的日子想是并不好过。
年二开始只觉得自己是失了宠,但是他认为只要他诚恳认错,他的老板最终还是会原谅他的......当然,他认为这一切的一切,起因是熹妃和四阿哥。于是他一再上折子对此进行“补救”,怎奈他一个臣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再提及皇上的妃嫔,何况他也实在和熹妃八杆子也打不到。对于他再三“歌颂”四阿哥,可皇上从来不予正面回答或者理睬,对此也没有任何朱批.....膈.
年二醒悟过来,又将年富叫了来,再一次仔细询问当年那个“办药人”的往事......
当初皇帝在圆明园赐宴的时候,年富虽然有幸出席,但是他毕竟属于“外男”,他被安排的位子是在离后妃很远的地方,又隔着纱帘。何况年富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老爹和老姑这里,另外他还要顾及好多皇家礼仪......而且,在整个宴会上樱儿并没有怎么开过口,所以年富根本没有机会去注意樱儿......当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当年的那个把他弄得死去活来的“办药人”,竟然会是当今的熹妃。
当初十四只是对年二说,已经处置了那些办药人,后面年二也没有再找年富问过这件事情,年富后来一直没有对他老爹吐露全部的实情,当然他又好多事情也不敢让他老爹知道。这些年来也没有任何因由来提起这事,所以他以为这件事情理所当然地早就过去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老爹出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旧话重提”,而且问得十分详尽止。
所有的事情都架不住仔细“追查”,但是年二越是追查,越是心惊......随即他恐惧地想到,当初他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次派了人手要对那些办药人灭口,因为他当初仅仅认为这些人是不知道哪个阿哥手下的密探而已,当时众位阿哥们都在西北有自己的眼线,这拨人的出现简直太平常了......他派出去的人回报说已经将那拨人中为首的掌柜的灭了口,因为当时就这么一个男的看着是领头的......
年二当时认为将那班人马的老大灭了,那么剩下的几个女人应该不成气候(这些女人们说不定都是出来做掩护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那个宝贝儿子就是向他隐瞒了在庄子里、军营中,曾经“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而那个女人当时“统领”着一帮大老爷们,而且个个是好手。
这么些年来,年二终于搞清楚了当年的事件的来龙去脉......最后忍不住打了年富两个大嘴巴......
随即,年二又派人找到年糕的下人们,询问自从年糕进雍邸之后,有关熹妃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件,哪怕她们认为的最最不起眼的小事,都要一桩桩、一件件地仔细描述清楚......
越是了解,年二的恐惧越是加深......他了解到当初皇上是如何将熹妃和内府的人隔绝开、熹妃在雍邸所享受的特权、廉亲王杖毙管事只因熹妃被人下药、皇上因熹妃在塞外患病而如何心急如焚、熹妃被罚到马棚产子、皇上因熹妃难产而抱着熹妃痛哭、小格格夭折时皇上是陪熹妃去喝酒游乐、她们为主子出气而去焚烧了熹妃和十三爷的稻种,熹妃因此操劳而流产、尤其是几年前熹妃突然因患传染病而被皇上送出城外治疗了大半年......
随着年二的调查,同时他本人一再被整治和打击......越是被打击,给他带来的是越是恐惧和无所适从......因为皇上从来不提熹妃和四阿哥,他都没办法去提这个茬......他连解释和补救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的任何辩白都成了“隔靴搔痒”。
年糕应该时不时能够得到家里的消息,短短一年里,年二和年大的一步步的被整治,有组织有规律。年糕并没有政治经验,但是她有直觉,她还可以近距离观察胤禛的反应......她得出的结论也是大事不妙,她可不是有主张有手腕、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于是天天生活在惊恐当中。
年糕自从太后国丧时产下死婴后,就没有怎么恢复过。当然这不知道是不是胤禛也连带给她的药里改变了配方......因为前几次她产子后,无论孩子的死活,胤禛都会有一番安抚,可这次什么也没有......她的身体反而每况愈下。
自从年二开始被整治后,胤禛到年糕宫中的次数越来越少,渐渐就没有了......显然在有意冷落她。而且胤禛又说要她安心养病,免除了她每天要向皇后请安的礼仪,也不太赞成其他妃嫔们去看望她,当然的借口就是不要打扰贵妃养病。
樱儿有几次要去看望年糕,但是胤禛说她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这种虚礼已经为她挡掉......现在熹妃只要遣个宫人去就成。胤禛还说熹妃现在应该是整个宫里的楷模,不要给位份低的宫妃们释放错误的信息......
樱儿知道这是胤禛故意的要给宫里宫外发出警号,这么做也是让天下人知道,皇帝对年家的恩宠,到此已经结束......
皇后自然也是频频对贵妃的病情进行“关注”,但是她碍于身份,只能不痛不痒地表示“关注”而已。齐妃现在也只看着皇后,而灵儿等雍邸旧人们,这些年来受尽了年糕一伙的气,现在虽然不致“落井下石”,但是也都要严遵圣命的。地位再低些的女人们,更不敢违拗皇帝皇后的意志......于是年糕这里门可罗雀......
樱儿还是以低一级别妃嫔的身份,初一、十五地遣了小全子、或是田嬷嬷、宋嬷嬷等有身份的随从去给年糕问安,每次还让他们带去她亲手做的一些点心和菜肴......她全然不顾胤禛为此明显不悦的脸色。因为樱儿体会到了当初在马棚中,灵儿对她的雪中送炭......这是世态炎凉中的最后一抹温暖。她知道年糕时日不多,希望能够尽量去安慰一个不知外面世界的惊弓之鸟。
这天,年贵妃专门请熹妃到圆明园的行宫里叙话。樱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带着几名随从赶了过去。
这大半年来,年糕一直住在圆明园养病,胤禛既不去看她,也不让她回皇宫。当然其他妃嫔也不会去看她,而那些皇亲国戚的女眷们,现在对年贵妃更是唯恐避之不及......胤禛一直推说自己很忙,仅让太医、宫人好生伺候,也从来没有只字片语的慰问。
樱儿到了年糕的宫里,照例给她见过礼。唉......比起她之前在雍邸给年糕请安时,那时的派头、排场......唉,真是世态炎凉。
只见年糕搭着大靠枕斜靠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而且瘦得皮包骨头,眼睛也是混浊不看,毫无光彩......她本来就是脸色苍白的,现在已经在那一片惨白中又隐隐的透出一股黑气......基本是一幅病入膏肓的下世的气息......
樱儿连忙上去拉着她的手道,“哎哟,我的贵妃娘娘,这才多久不见,怎的又见憔悴了一些?太医说贵妃忧虑伤脾,只宜静养,不要想太多才是。”
见年糕勉强朝她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连说话都费劲,她连忙又问左右伺候的人,
“贵妃可还按时服药吗?”
这时,年贵妃挣扎着坐了起来,樱儿以为她是要坐起来说话,于是连忙再给她拉了一下靠垫。但是年糕还是没有停下,嘴里一边在说,一边已经下地,“我就是想和姐姐说说话。只要看到姐姐,我心里才踏实。”
樱儿微笑着说,“贵妃还是撒娇的小性子,好好好,我一有空就来陪你说话,如何?”
这时年贵妃已经扶着床沿向樱儿跪下了,继续说,“求姐姐饶了我哥哥,饶了我们母子性命吧......我以前有对不住姐姐的地方,我给你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