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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榛子的脸不由微一红才道,“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试过又怎么知道呢,人这辈子这么长,怕什么呢,”这话让秀儿微微惊讶了一下才开口道,“可是女子和男子还是不一样的,榛子,若他以后变心,甚至,那你当如何,”
一辈子那么长,现在说的再好,可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绿丫虽没开口说话,但眼里的神情和秀儿是一样的。榛子晓得她们是关心自己,只淡淡一笑:“秀儿姐姐,只要记得当初我们说过的话,不把自己这颗心交出去,不,就算交出去也要记得自己是自己的,而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不把所有的幸福都交到别人手心,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即便他负心、即便他不要我,那与我何干?”
这?秀儿的唇微微张大,接着就笑了:“是我想左了,我竟忘了,不到咽下那口气,那什么事情都可以改变。”
“不,有件事不会变。”绿丫笑了,接着把手伸出,左手拉住秀儿,右手握住榛子:“我不会变,纵然以后境遇各不相同,可我待你们的心不会变。”
榛子想说早就知道绿丫不会变,可到了此刻,竟觉得无限感动,所说的话,是那样的离经叛道,可还有人支持自己,让自己在这条路上不那么孤单,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秀儿把另一只手伸出来和榛子紧紧相握,三个人,六只手,就这样紧紧相握,没有说一个字,但三人都知道,彼此是对方在这个世上最坚定的后盾,直到死亡才能将她们分开。
这一日,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三人很有默契地不再去提原来的事,而是想着以后,吃着喝着说笑着,直到天色渐晚,榛子才披上斗篷离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秀儿才对绿丫浅浅一笑,绿丫也笑了:“我还怕你会说出谢我的话呢。”秀儿笑容依旧很淡:“对你,我就不那么客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所有的分离都不曾有过,还是互相依靠的那两个人。人生至此,竟似没有多少遗憾。不,不,这话不对,人生还那么长,以后所需要面对的会更多,但有一个人陪自己走,这一路何其有幸?
榛子在门口下了车,刚要走进去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杜小姐。”榛子转头,看见的是秦三公子的脸。
又见到这双如此坦荡的眼,秦三公子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不晓得该怎么说话,但很快就道:“家父明日上门,为我求亲,不知杜小姐你……”
害怕自己反悔吗?榛子笑了,此时天色已暗,廖家大门口已经挑起了灯笼,灯笼的红色映在榛子的脸上,给她添上几分活泼,也让她的笑更加动人。
“我虽不是个男子,可也晓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答应过的事,就不会反悔。”榛子的话清清楚楚传进秦三公子耳里,让秦三公子也绽开笑容。
其实他生的也还不错,再加上家世又好,有些骄傲也是难免的。榛子看着秦三公子的笑,心里忍不住这样评判,直到秦三公子又开口说话,榛子才回神过来:“天色已晚,又冷,还请归家吧。”
秦三公子听了榛子这话,心里比吃蜜还甜,连连点头却不动:“还请杜小姐先进去。”榛子又是一笑,这才带人走进大门。秦三公子看着榛子背影,唇角不停地往上弯,心愿终于得偿,怎样都是欢喜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己也会做到的。
“敏儿。”榛子带着人穿过回廊,往后院走时听到廖老爷叫自己,不由回头。灯光有些昏暗,榛子觉得廖老爷的脸都有些难以看清,刚要上前就听到廖老爷道:“不必过来,我只想问问你,你真肯答应嫁给他。”
“是!”榛子的声音落在廖老爷耳里,廖老爷点一下头就道:“舅舅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不管以后如何,都要记得这是你一辈子的选择,敏儿,你记得吗?”
榛子往廖老爷那边看去,此时看的又更清楚了些,她不知怎么心里掠过一丝惆怅,接着就笑了:“是,舅舅,我会过的很好,不管那个男人以后如何,我都会过的很好。舅舅,您放心。”
“我怎么会不放心呢?”廖老爷声音里含有一丝叹息,接着又是一笑:“虽然你做什么舅舅都会支持你,可是你肯出嫁,舅舅还是很高兴。晚了,回屋吧。”
榛子应是,行礼后带着人离去,廖老爷看着榛子的身影,用手捂住嘴轻咳一声,接着把手放下。看来新请的太医医术不错,自己这个冬日并没那么难熬。但愿,我能护你的日子更长一些,廖老爷负起双手转身离开。
定北侯请了陈老爷为媒人,廖老爷这里就一客不烦二主,请的是王尚书为媒。两家换了庚帖,定了日子下聘,至于婚期,虽然秦三公子巴不得立即就把榛子娶过门,但一来收拾屋子还需要时候,二来秦三公子明年也要参加会试,于是就定在次年四月成婚。
婚期定下,榛子也要准备下嫁妆,还要学习下为妇之道,尽管榛子对这些并不大在意,但装个样子总是要的,虽然不住一块,但回到定北侯府时,也要为秦三公子面子上过的去,这才叫投桃报李。
正月就这样热热闹闹过了,春风吹拂,又是二月天,仿佛一夜之间,这草就绿了花也开了,笨重的棉衣再穿不住,要穿夹的了。绿丫做了几件衣衫,过来给锦儿换。锦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瞧着绿丫的动作,不时歪着头笑一笑。
绿丫给她换上新衣衫,摸摸她的脑袋:“乖,那边有镜子,自个拿着镜子照去。本就生的好,再穿这红的,真是个小仙女似的。”
“要说小仙女,兰花姐家的玉儿那才是个仙女呢,生的好倒在其次,那皮肤白的,真跟玉做的一样,难怪要叫她玉儿呢。”秀儿给女儿理一下头发,让她去照镜子去,笑着和绿丫说闲话。
绿丫刚要接话,小柳条就走进来:“奶奶,爷回来了,还说寻你有事呢。”绿丫嗯了一声,也就起身出去。
张谆正在屋子里转圈子,瞧见绿丫走进来就急忙道:“我和你说件事,你可先别急。”
“说什么事?难道是张爷你看中了谁,要纳了做小,先来和我说一声?”绿丫给张谆倒杯茶,递茶时候取笑他。
“这是正经事,你先别说笑话。”张谆接过茶一口喝干才道:“原先我不是想等过了年,请一个月假去江西把这事给办了。后来东家说,这事他来办,不用我管。我想着,这只怕是榛子的主意,东家来办那就更好。谁知今儿东家把我叫去,说那人执意要见一面秀儿。”
要见秀儿,这可不行,绿丫脑中浮现出的念头就是不肯。张谆也点头:“就是这话,谁要见他。可是这人说,廖家要仗势欺人,他也不怕,横竖就是一条命抵了。”
“这样的人,半分都不通情达理,难怪秀儿要逃出来。”绿丫忍不住骂了一句才道:“那东家怎么说?”
“若换在原先,这人哪能提出要求?不过也不晓得东家怎么想的,这次却考虑了下,还让那人进京来了。”廖老爷做事,张谆只能猜出一两分的用意,或许廖老爷不想惹祸上身,可真要这样,廖老爷当初也不会答应,左思右想张谆也只能来和妻子商量。
既然廖老爷这样说,绿丫想了想就道:“那去问问秀儿,毕竟这是她的事,不过就一条,锦儿和秀儿都不可能跟那人回去。”张谆点头:“东家也是这样说,说这是秀儿的意思。”
绿丫惴惴不安地去问秀儿,没想到秀儿比绿丫想的镇定多了:“见一面也好,彻底说清楚,横竖我是不会跟他回去了,他若真要嚷,那我就和他上公堂,告他一个强买良家女子的罪。”
绿丫见秀儿这样镇定,心放下大半,又道:“你若不愿意见,也没什么。”
秀儿笑了:“这就是个疤,总要刺穿了把脓流出来才好,都藏着掖着,什么时候能好?你放心,我不会害怕的,也会有主意。”既然秀儿同意,张谆也就去告诉廖老爷,廖老爷听了张谆的回应,倒微微楞住,这小姑娘,倒有几分胆色,真是可惜了。
只要一答应,这边也就立即安排,既没在张家更不会在廖家,而是寻了一座酒楼,整个二楼全都被廖家包下,上二楼的楼梯再到包厢门口,隔上几步就有人守着,防备万一。
冯大爷跟着张谆走上酒楼,不由在心里咂舌,果然有钱,这样的阵势也是难得见到的。想到这冯大爷就对张谆笑道:“说来你们也是多虑了,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秀儿,也做了那么两三年夫妻。”
张谆面上笑容没变,却没理他这句话。秀儿已经在包厢里听到了,不由淡淡一笑,绿丫伸手握住她的手。秀儿对绿丫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包厢门已经被推开,张谆陪着冯大爷走进来,秀儿转头,冯大爷先是被阳光耀了下眼,接着才看见坐在窗边的秀儿,秀儿在冯家的时候,冯奶奶对她没有好脸,当然也就没有好吃好穿,那时衣着朴素,脸上连笑都没有。可现在的秀儿经过这两个月的调养,面容丰润唇边含笑,身上的衣衫也是当日冯家供不起的,倒让冯大爷有些许惊艳之感。
冯大爷在打量秀儿,绿丫也在看着冯大爷,越看越觉得他猥琐和圆滑,好好的秀儿竟做了这样人的妾,而且还被他的正室虐待,绿丫心里真有发呕之感,忍了又忍才开口道:“冯大爷先请坐,有什么事就请开口说。”
冯大爷这才从惊艳之中醒过来,再瞧一眼绿丫,心里嘀咕一下也就对绿丫打个拱:“这位是张奶奶吧,听的你是秀儿的好友,若……”
“冯大爷,我是个女子,不好和你多说话的,你有什么事就请开口说,虽说世上没有拆人姻缘的,可是这也要看是好姻缘还是恶姻缘,令阃眼里容不得妾室,又何必再把这姻缘继续下去?”绿丫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张奶奶果然是有见识的女人,晓得的道理也多,不过张奶奶,我和秀儿,也做了两三年夫妻,又有了一个孩子,所碍着的,不过是家里那个母老虎,若……”
“难道你还能休妻不成?”绿丫忍不住问。
“家里那个,虽是个母老虎,但也为我生儿育女,服侍老人,哪能休妻,我只是想在这京城里立一小小铺面,到时就让秀儿住进去,邻居们自然是以冯奶奶相称,这里赚的,自然也是供给这边。不然的话,秀儿就算离开我,可也不是我看不起她,她当日跟我时,就并非处子,今日更是残花败柳,还带着一个孩子,哪还能寻到合适的人家?”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冯大爷真不愧是个生意人,绿丫唇边不由露出讽刺笑容。冯大爷看向秀儿,眼光变的热切说:“秀儿,我晓得,你在我家也吃了些苦头,可你也要知道,当初若非我,你也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否则的话,你早被卖到什么下作地方,做着那迎来送往的生意。秀儿,我们今后只说好,不说歹,往后啊,你就在京城安生住着。我生意做的得法时,也是你的受用不是?”
“你说这番话,为的不是我而是廖家吧?”一直没开口的秀儿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不带一分一毫的感情。当这个人走进来的时候,秀儿就知道,对他的所有怨恨都消失,不过当他是个陌生人,等他再说出这番话时,秀儿只觉得这不过是个蠢人罢了。
“秀儿,我们之间总还要几分情意,不然的话,那孩子总是我的,你当日的身契可还在我身上,秀儿,逃妾之名,你是实实在在的。”
“这是威胁吗?大爷?”秀儿的话还是这样平静,冯大爷不由愣了下,秀儿看着他:“大爷,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你当知道私买良家妇人是何等罪名。卖良为妾,还是明知道是流放中的女犯还买了,冯大爷,你想知道,是他们收留逃妾的罪名重些,还是你的罪名更重些?”
威胁不抵用?冯大爷觉得脑子有些糊涂,眼前的秀儿和自己记忆中的秀儿大不相同,不是那个不爱说话,怎么折腾都没有不满的女人,而是一个伶牙俐齿,语气清楚的女子。
这会儿,冯大爷有些后悔要求见秀儿,真上了公堂,秀儿的底被起出来,私买良家是一宗罪,买的还是流放中的女犯,后者牵扯的就更多,牵扯到流放地的管理,到那时候,收留冯家逃妾这件事,真的就是那么微不足道的。
“可是孩子总还是我的,你不愿意和我过,那我也认了,毕竟也有人拿银子来赎你,可是孩子总是我的没错,没有跟着你的道理。”冯大爷决定做最后一击。
秀儿眼里神色轻蔑,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两个人是不可战胜的,明明只是小人罢了,还是禁不起吓唬的小人。
“孩子是我生的,她是我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能给你。”秀儿都不想浪费唇舌,直接就道。
“天下只有跟着爹的,哪有……”
“冯大爷,你有多少家产,多少银子?”秀儿打断冯大爷的话,步步紧逼。
“我,”冯大爷没想到秀儿竟然直接问起自己的家产来,仔细算算,也有四五千两,不然也不会买的起妾,可是这点在乡间能称做富户的银子,拿到京城来,不过就是普普通通。
“要讲道理,是要看银子说话的。”秀儿从没有这么一刻这样畅快,当这句话说出口,秀儿有放声大笑的冲动。
“那些银子,也不是你的。”冯大爷被自己昔日的妾室这样对待,忍不住嚷道。
“我的就是秀儿的,别说银子,就算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秀儿。冯大爷,我晓得,你不甘心,不乐意。可是你也是生意人,晓得和气生财的道理。爽爽快快认了这个事实。不然的话,你要上公堂告我们收留逃妾,我们奉陪同时,也可以和你讲讲这买良为妾的道理,还可以问问这私自买了流放中女犯的事,到底是怎么做出的?”
既然冯大爷不堪一击,绿丫也不介意落井下石,直接就帮着秀儿说话。这京城女子瞧来有些不大好糊弄,冯大爷的眉皱起,还是不肯完全彻底认输。
“冯大爷,内子方才的话并没有错,这里是京城,是有王法的地方,并不是你那乡下地方,族长说一声,就可以聚起上千人打群架的。”张谆适时开口提醒。
既然这样,冯大爷也就断了这个心肠,难怪他们要选在京城而不是在家乡。于是冯大爷咳嗽一声:“我也是懂道理的人,既然如此,那也就这样吧,只是秀儿,你的身价银子倒也不多,可是别人问起孩子,那我怎么说。”
“你就说夭折了,连你的妾都跑了,你还担心什么?”秀儿轻声开口,只有让锦儿在冯家那边夭折,才能让她从此和冯家断的干干净净,再没有半点瓜葛。
“好吧,秀儿,你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冯大爷又往秀儿脸上瞧去,见她已经转过脸,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问张谆:“那么,原来答应的银子?”
“足足两百两,一厘不少。冯大爷,请跟我到旁边写文书吧。”张谆做个请的手势。
写了文书,从此后,自己就是真的自由了,秀儿眼里一热,有泪水流出,绿丫把秀儿的手握紧,对她点头一笑。从此,就真的再也不需要担心了。
“今有立约人冯某某,本贯江西人氏,庚午年以银十五两纳屈氏为妾,后生一女,因女夭折,屈氏日夜啼哭,于心不忍,故放妾宁家,此后任由屈氏另嫁。”
后面是年月日,还有冯大爷的手印,秀儿拿着这份约,读了又读,眼里的泪又流下。绿丫把她的手握紧:“哭什么,这是喜事,大喜事。以后啊,冯家再有什么啰嗦的,就拿着这个丢在他们脸上。”
是的,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秀儿小心翼翼地把这约收进荷包里,贴身藏着,才拉着绿丫的手:“我真高兴,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高兴的话,既然在酒楼里,我们何不叫一桌酒席,好好地吃喝一番。要晓得,这酒楼平常我也舍不得来。”绿丫笑着提议,张谆听见了就摇头:“你啊,也别把别人的银子不当回事,不过这难得,就叫桌酒席来。”
绿丫故意瞪张谆一眼,秀儿推开窗,感觉到阳光洒在身上,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冯家那边立了文书,秀儿没有了后顾之忧,锦儿也可以跟着她,榛子也很快知道消息,也会秀儿高兴。又跑过来瞧秀儿,那时绿丫在外面忙事情去了,榛子坐下说了几句秀儿就道:“现在大事都完了,我还有桩心事呢。”
“什么心事?难道说是要给锦儿寻个小女婿,不晓得是兰花姐家的柱子好,还是小全哥好?”榛子把锦儿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锦儿嘻嘻笑起来。
“锦儿还小,才算三岁呢,也不着急。这件事,我本想和绿丫说,可是又怕她拦着,就想和你说。你认得的人也多,我想寻个事做,虽说张大哥每年赚的银子不少,可是你瞧瞧这家里,人也不少呢。我不能出力,哪能白白被他们养活?”
寻个事做?榛子叫进小荷,让她把锦儿抱出去玩才对秀儿道:“秀儿姐姐,你若觉得在这边嚼用大,那去我那边住着好了,别说一个,再多十个我也养的起。”
秀儿白她一眼才道:“我和你说正经话呢,你尽拿我取笑。我也晓得,我现在不能去做那些杂事,这样的话,也丢了你们的脸不是,但我还有一手好手艺,厨房里上上下下的活我都能做,还会一手好梳头手艺,江南头、京式头,我都会梳。这京中也不是家家都养得起梳头媳妇的,像和绿丫她们差不多的人家,平常胡乱梳了,可要出门应酬,也是要请梳头媳妇来梳的。要你能帮我扬扬名,那我也就可以给人梳头。”
这才是秀儿,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榛子觉得自己眼里有泪,低头把泪忍回去才道:“这倒是一门手艺,不过秀儿姐姐,你……”
“你难道不信我?以为我是吹的?”秀儿有些急了,搬过梳妆匣子来:“来,我给你瞧瞧我的手艺,准保比你的丫头梳的好。”说着秀儿已经把榛子的头发解开,首饰取掉,动作轻柔地给榛子梳起头发:“我这也是跟人学的,她原本是个梳头媳妇,后来男人犯了事,跟着一起流放,也就学会了。后来在冯家,奶奶梳头不许掉头发,掉了一根就要用针戳十下,我的梳头手艺就更好了。”
难怪秀儿身上,那么多的针孔,榛子眼里的泪又要出来。秀儿迟疑一下:“哎,我说什么呢,那些事都过去了。来瞧瞧,我梳的头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学好一门手艺,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秀儿有两门手艺哦。明清时期专职梳头养家的人还是非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