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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宇的眼圈微微一红,哑着嗓子回答:“你们会见面的,但请在等上一会儿。”
“不要骗我。”
“绝不骗你。”
……
“嘿,你刚才说你有了发现那些异能者的线索,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月紧紧跟在苏明身后追问着,哪怕在街上走着,行月仍旧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从面纱换成了口罩,这还是在苏明的强烈要求下才换的,理由是:你这样跟着我太显眼了,我们会被别人盯上的。
从刚才起,她苏明就到处奔波跑个不停,两人在大大小小的街巷里问了许多人,不但找了情报屋,而且也去了很多别的势力打听情况。
这一次不知为何,每个势力都对苏明要找的人有所印象,似乎那几个家伙在这个市里经常走动。
“你刚才一直跟着我,难道就没有听到那些人说的吗?我在找的是一个穿斗篷的小鬼和一个没了手臂的家伙。”苏明冷冷道,按照得来的情报在地图上画了又一个小圆圈。
这些小圆圈有规律地移动着,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刚好是一条缓缓往市外移动的路线,但令人起疑的是这种移动速度实在是过于缓慢了。
“你不觉得他们逃离的速度有些慢吗?”
“是吗,来,你看看这个地图。”苏明将手上的地图递给对方。
行月微微瞄了一眼
身为一名强大而专业的杀手,行月拥有令人感到畏惧的刺杀手段和神出鬼没的隐匿技巧,更令人恐惧的当然是她的追踪能力,在杀手圈子里有句话叫做——【别被残草盯上,否则你只能躲到阴曹地府。】
这句话并非是空穴来风,残草的刺客们全都有着出类拔萃的追踪能力和情报搜集能力,逃过了一时的追杀并不意味着捡回一条命,有可能只是让寿命延续了半天而已。
长年养成的职业习惯让她下意识的分析起这伙人下一步将要到达的地点,稍微瞧了瞧地图,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伙人完全没有逃亡所应具备的意识,一个合格的逃亡者,应该让追杀者猜不透自己下一步想干什么,要到哪里。但这从幅地图中他们的移动轨迹可以看出,苏明正在追杀的两人明显不合格。
“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应该就是这家酒店了。”行月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地图上新月大酒店的位置。
苏明赞同的点了点头:“对,和我想的一样。”
“真的……会这么简单吗?”行月半信半疑,她可不觉得有人会蠢到这种地步,虽然从现在初步判断来看那两人确实只是个蠢货,但也有可能是隐藏很深的陷阱。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了。”苏明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他拎着行李包拐进一间厕所,等到出来的时候,身穿白衬衫的苏明变成了穿着米黄色皮大衣带着墨镜帽子的中年人了,伪装虽然有些简陋,但和之前的形象确实截然不同。
行月朝苏明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看着苏明走入一幢楼后,行月紧跟了上去,两人顺着狭窄的楼道一路向上。
“你打算干嘛?”
“当然是打探敌情了。”苏明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是一个刺客吧,难道这都看不出来?”
闻言行月眉头一皱,心底一惊:他怎么知道的!
还未等行月问出口,苏明就给出了她想要的答案:“我有个朋友也是个杀手,我总感觉你们俩身上有点特质相似,于是想着你会不会也是个杀手,从前几次你在现场收集情报的样子我就看出来了。”
原来如此,还真是个敏锐的家伙啊,行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顺着狭窄的楼梯一路向上,一路上磕磕碰碰不少,每个门口都放着不少垃圾,看来住在这里的住户们对公共区域的环境并不怎么在乎呢。
最后顶楼看到的是一个通往天台的梯子,经过岁月的洗礼,上面已经被风雨侵蚀,斑驳的锈迹盘踞在铁梯的每一寸皮肤上,微微凸起的铁锈告诉人们,已经很久没人使用过它了。
苏明用脚踩了踩,铁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古怪呻.吟,似乎随时都会出现什么意外似的。但苏明却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踩着梯子直接爬了上去,站在了天台上。
实际上苏明不是站着的,准确来说,他应该是趴在天台上。
行月也是如此,她好像有点猜到了苏明的意图。
“你……是来查看地形的?”行月爬到苏明身边问道。
苏明点了点头,然后从大衣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望远镜,爬到天台的边缘往新月大酒店的方向看去。
透过望远镜,苏明扫视着新月大酒店的窗户,他在观察那两个异能者会不会早就埋伏在这里,然后等着他过去。苏明希望如此,对方应该也希望如此,在对方看来,苏明对此应该没有选择。
从一个个窗户看过去,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一般人都紧紧拉着窗帘,或者他们就只是普普通通吃着饭喝着酒,一切都是如此平常,似乎并没有苏明想象中的危机存在。
“我需要在这里监视几天。”苏明自言自语道:“如果他们在那里,一定会从那该死的窗帘缝隙中往外偷窥的。”
行月挑了挑眉毛:“所以你因为这个猜测而要在这个破地方趴着几天?”
“当然我会吃饭的。”苏明补充了一句。
苏明继续观测着,有些供客人过夜用的房间中,某些人自顾自干着稀奇古怪的事,苏明看到有个人无聊地在床上尝试倒立,有人玩着手机,有人争吵有人打电话。
这一刻苏明感觉自己是个偷窥狂。
“你这样效率可太低了。”行月说道。
苏明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行月,嘴角轻蔑一勾,露出讥讽笑容:“你觉得如果他们有埋伏会让我轻易接近吗?”
“你打不过他们?”行月问道。
苏明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他自己也不清楚,当时爱丽斯受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异常的强大,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时的他以压倒性的实力干掉了五人组的其中三人,而为首的家伙则被他砍掉一只手臂后狼狈逃走。
那个时候的苏明确实强到令人畏惧。
但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异能虽然增强了,但还是无法发挥出那个时候的水准,不但如此,身体似乎更差了,苏明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异能的制约,越是使用异能,那么心脏的压抑感便越是强烈。
现在的苏明和暴走时的苏明不可相提并论,两者的差距大概是静电与雷霆。
“不知道,可能不是他们对手吧。”
“那你为什么要趴在地上呢?”行月疑惑不解道。
苏明倒吸了口凉气,他忽然觉得身边的家伙根本不是刺客,只是个笨蛋。
“喂,你这家伙脑子不好使吗?有个人拿着望远镜站在屋顶东张西望,会没人发现?你到底是不是个刺客,连点隐蔽的常识都没有。”苏明懊恼道。
行月闻言翻了翻白眼,反击道:“那是因为我从没用过这么傻的侦查方法。”
“哼!我并不觉得一个出门还要戴口罩的家伙能深入敌阵打探情报。”苏明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好,那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看看情况。”行月倔强道。
第一次她被别人小看了,哪怕是在高手如云的残草里,也没人能质疑她的潜行技术,蹑步可不是白学的,虽然不能再多人眼中隐身,但做到不引人注目却是轻而易举绰绰有余。
行月站起身,悄无声息地下楼,隐入人流走向新月大酒店。
苏明看着底下的行月,摇了摇头,继续观测着对面的酒店。
特别是出入口,他观察的尤为细心。
按照他的判断,这个十有八九是对方的陷阱无疑了。
而和苏明想法一样的还有萧天宇,在苏明打着自己算盘的同时,他也算计着所有人。
如果此时苏明能够往右边看,那么在穿越三幢楼的狭缝后他会看到一只眼睛正透过狙击枪注视着他。
楼宇的交错让这条狭缝仅仅只有几厘米,而透过着几厘米能看到的视野也只是很小的一块,就连苏明的肩膀都无法包括进去,只能容下他的脑袋。要换做普通人,绝不会用这种方法监视一个人。
一来是视野太狭窄,目标稍一活动就会离开视线,二是所见太少,无法确认目标的周边环境,大部分的时候甚至连目标在干什么都猜不出来。但这个监视方式毫无疑问是隐蔽性最高的,就像没人会关注一条缝隙后窗户的窗帘夹缝里有什么。
能用这种方法捕捉到目标的人,明显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恰恰萧天宇确实不是普通人。
“你在干嘛?”
床上的爱丽丝虚弱的问道。
萧天宇从没想过爱丽丝会如此迅速的虚弱下去,这说明对方是卯足了劲在挥霍生命。
对他来说,这是个好现象,也是个坏现象。
好的一方面是,这种情况说明敌人已经非常着急了,他们以为爱丽丝就在苏明身边,迫不及待的想用这种方式逼苏明去找他们。
而坏的一方面就是——
爱丽丝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你别说话了。”萧天宇眉头紧锁:“你可以睡一会儿,现在睡眠对你可能是最重要的。”
“睡不着……脑子里……声音……一直在回荡。”爱丽丝的眼眸失去了焦点,眼珠子轻轻闪动着,没有方向的乱转,仿佛注视着根本不存在的画面,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吗?萧天宇心下自语。
爱丽丝的伤口已经恶化的非常厉害,已经烂出了一个小洞,透过小洞甚至能依稀看见她体内的内脏,伤洞周围是黑漆漆的烂肉,让这副本来完美的胴体看起来是如此污秽。
他已经不敢继续帮爱丽丝割肉了,只能时常用柔和的纯水帮爱丽丝清洗伤口。和爱丽丝相比,他肩膀上的伤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萧天宇眼神中有着莫名的情绪闪动着,这种强烈的情绪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蕴含着无穷强大的力量,但偏偏被他这么硬生生按下去了。
没关系,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不要慌,不要想。
萧天宇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从爱丽丝背上移开,重新将眼睛移回狙击镜前。
……
已经一天了,狙击镜里的苏明不曾动过,而萧天宇也未曾动过。
如血残阳已经完全地沉进了大地深处,墨黑的夜色密密麻麻地涂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寸地面,但夜间的城市仍旧有足够的灯光维持着城市的光芒,唯一黑下去的只有这个小小的房间。
黑暗中萧天宇做在床边,脚踩在凳子上,狙击枪的枪柄搁置在他膝盖上,枪管放在窗台处。他安静地盯着小小的狙击镜,透过狙击镜看着远处趴在天台上的漆黑轮廓。
床边是爱丽丝短促而不规律的呼吸,扰乱着萧天宇的思绪。
“苏明……你来见我了?”爱丽丝的嘴边传出一声模糊的呢喃,尽管轻若蚊声,但还是被萧天宇听见了,他身体猛地一僵,黑暗中眼眶红了起来。
“请在等一下,我会让你见到他的。”萧天宇如此说道。
熟睡中的爱丽丝似乎真的听见了似的,呼吸竟然平稳了很多。
萧天宇默默计算着时间,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比拼着耐心,现在已经接近结局揭晓的时刻了,是成是败,是胜是负,看的就是谁更有耐心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另一边,方程在一个房间里待着,这个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粉碎一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个男人,应该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显然住这里的家伙并不是有钱人,家具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只有凳子了,而地上则是数十只小兔子,那些小兔子白色的毛皮染着血色,在地上挣扎着。
断臂的王欢手持小刀,吃力地把手伸进笼子里抓住一只兔子,然后轻轻割上一刀放在地上。他眼神有些恍惚,机械的重复着这些动作,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地上的兔子一个接一个陆续死去,最先死去的兔子现在已经散发出阵阵恶臭。
在恶臭弥漫的房间里,方程像个活死人一样面无表情。
然后,门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