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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居然带我来这里?你怎么能带我到这里!”锦瑟水汪汪的眼睛睁得滚圆,小脸涨的比刚才妓女琪儿脖子上带着的玛瑙珠还红。哪有丈夫带着自己的妻子逛青楼的道理?领着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还来这样的风月场所,这个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嘘!”白士中搓指做了这个动作,提醒道:“表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来这里有什么稀奇?别老呆在书房里死读书,人都读傻了,今儿个表哥带你风流快活一下,你放心,我保证不让姨夫姨母得知便是。”说着冲锦瑟眨了眨眼。
“哦?哦……”锦瑟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男儿身了,不过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是何用意,只得先支吾起来。
“就是的!”那丽姝嫔儿媚笑道:“古语云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大好的青春怎能在书斋里虚度了?何况这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要是不能在这红粉堆里赢个薄幸儿名,让着院子里的姑娘魂牵梦萦,牵肠挂肚,那才是真真地浪费了大好年华!”
“哦……嫔儿姑娘说得有道理。”锦瑟羞红了脸。
嫔儿看着锦瑟的窘态,吃吃地笑起来:“那就快去吧!今晚可有大热闹看!”
“大热闹?什么大热闹?”锦瑟还未答话,一旁的白士中就赶忙插言道。
“哦?消息灵通的白公子连这个都不知道了?”嫔儿瞧着白士中一脸疑问的样子,打趣道:“这要是当年,倚红笼翠有个风吹草动您可是第一个知道的,现在……啧啧,看来您新娶的夫人可是个厉害角色,改明我还真的要上门拜访下,取取经,问问这位姑娘是怎么样弄得你这个风流倜傥的佳公子转了性?”
“见笑,见笑!”白士中嘿嘿一声。
“那究竟有什么热闹?”锦瑟黛眉一蹙,她觉得白士中不会无缘无故带她来这种风月场所。
“说起来也没什么,就是院子里新来了一位姑娘,今天出阁罢了。”嫔儿朝人声鼎沸的里间望了一眼,颇不以为然地说。
“什么姑娘能有这么大的阵仗?难道长的比我的嫔儿还美?就算她是九天上临凡的仙子,也不至如此吧!”白士中调侃道。
“乖乖,还是你嘴甜。”嫔儿朝白士中抛了个媚眼,对他的奉承颇感欢喜,玉手轻扬,扶了扶头上的云朵髻,笑道:“那姑娘长的也还算好看,但倾国倾城就说不上了,不过……身份尊贵着哩!据说是前些日子被斩首的吏部尚书关大人的独生女儿!”
“什么?”锦瑟差点跳起来,“既然是吏部尚书的千金……怎么会来这?”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嫔儿瞥了锦瑟一眼,“这倚红笼翠是官办的教坊,别说吏部尚书的女儿,就是前朝的公主这里也有!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罢了。那位关大人犯了事,罪及家人,关小姐自然而然地就被充了教坊司,本来应该是押送金陵的,可是教坊司懒得找人把她抬回去,就就近把她卖了,那丫头进来还耍小姐脾气呢,被常妈妈打了几次还是那样,常妈妈烦的很,不想再费事了,所以才放出风去,要找人疏笼她。”
“哦,原来如此!”白士中摸了摸下巴,笑吟吟地道:“大家闺秀,到真是稀罕,怪不得这么多人来捧场。”
锦瑟心里默默地哼了一声,由关小姐的遭遇想起前几日自己的遭遇,心中不觉大恸,这几日下身的剧痛时时提醒着锦瑟,让她不要忘记自己所遭受的耻辱。
复仇……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瞧她也是可怜,本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一夜之间就沦为下九流的歌姬,这人世间的富贵贫贱到真难说的很。”嫔儿颇有感慨地说了几句。
“几天不见,嫔儿倒和那些酸腐书生学会了伤春悲秋的调调。”白士中摇着扇子微笑。
“嘻嘻,哪有哪有。”嫔儿马上换上了一副春风得意的笑脸,“白公子,嫔儿还要去那边伺候王公子呢,就不招呼您了,您带着您的小表弟去看热闹吧,再晚可吃不上热乎的了!”言毕,朝二人纳了个福,风吹杨柳般摇着细腰走了。
锦瑟望着她袅娜的背影,记起她的话,不禁为那位可怜的关家小姐感到悲伤,神色黯然。
白士中似乎瞧出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道:“走吧,小表弟,我们进去看看。”锦瑟也希望那关小姐能有个好归宿,就默默地随白士中进了门。
一门之隔的室内外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说外边微雨的临安还有些寒气,那这倚红笼翠的大厅中就是一派春意融融。
大厅里驻起了三尺高的红台,台上竖起四支纹着孔雀翎羽的镀银柱子,上面横七竖八地缠满了各色丝带,丝带上挂着了宫式精致绣球,在百十根红烛的映衬下越发好看。台下面布着四竖行红木雕蝙蝠图案的桌子并椅子,一行四桌,桌上摆着各色茶点及酒水,花样繁杂地让人眼花缭乱。
自白士中领着锦瑟进门起,就成了这屋里目光的焦点,大家都争着与这位富贵公子交谈,并问起他身后这位俊美秀气的小公子是哪位,白士中少不得要个个寒暄一下,一番扰攘后,二人被众人推搡着坐在首席。
与二人同桌的是临安十八家绸缎行的大老板货天行以及临安现任参将杜文懿。
这老板名叫货天行,当真人如其名,他们行里织出的绸缎可谓江南一绝,风行天下,陆运远可达西域,海运远至琉球等国,端的是富比陶朱。而这临安参将杜文懿职位虽低,可是手眼通天,家中堂妹是大楚后宫、当今圣上的宠妃,所以四人并座在首席上。
“白公子,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这来了?身边这位公子有些眼生啊,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少年英才?”货天行先开了腔,一副商人贯有的笑眯眯的样子。
“哈哈!老货你也知道,我刚娶了吏部侍郎家的二小姐,被她缠的紧,也没空来,身边这位公子嘛,是在下的远方表弟,这次从沧州远道而来,带他见见世面。”白士中笑着说。
“哦!哦!”货天行每次被白士中叫做老货都颇有些不自在,这次也一如既往地抖了抖脸皮。不过没等脸皮松下来,他又开始色迷迷地打量着锦瑟,看的锦瑟浑身发冷,真想上去冲他布满横肉的脸踹上一脚。
却听白士中道:“老货,我记得你是好男风啊?怎么也巴巴地赶来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