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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回成功地拦截下苏莺莺,不然若是真的让她到了烟山书院,那形势可就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其实这是个非常老土又狗血的故事。
苏莺莺到了书院后与崔晨是不打不上相识,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的同窗之谊也开始渐渐变了味。两人互诉衷情之后,竟发现原来早已定了娃娃亲。如果剧本只停留在这里,可以说是十分完美的大团圆结局。
可惜上天就是喜欢开玩笑。
崔晨在向苏莺莺表白之后也正好到了大考的时候,临别时两人约好,等考完回来就去苏家提亲。可当崔晨高中之后回到扬州,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样——苏莺莺死了,而崔县令又重新给他定了一门亲事。
原来李尔怀一直都喜欢着苏莺莺,当听到苏莺莺说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而这个意中人却不是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崩溃了。所以在某一天夜里,趁苏莺莺不备玷污了她。
谁也没有想到苏莺莺性子如此刚烈,她当场咬舌自尽。李尔怀在悔恨与悲痛相交之下吊死在了房里。苏家一夜之间连续死了两人,苏老爷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少了李尔怀的帮忙,苏家的买卖也一日不如一日,原本的富足之家,最终却变得破败不堪。而崔晨也因为无法忍受失去苏莺莺的痛苦,回去后大病了一场,没多久也死了。
而按照原本的命谱,苏莺莺没有去书院,也没有与崔晨相识。虽然因为她与李尔怀的私奔让苏家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但因为崔晨高中之后,崔县令又给他物色了一门更好的亲事,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退亲,所以也没有多难为苏家。
也算是大团圆结局。
送走了苏莺莺和李尔怀两人,夏叶瑾简直是一身轻松。想着宫辰时大概没这么快来接她回去,便打算到扬州城四处逛上一逛,感受下一千多年前的江南风光。
还没走两步她突然一拍脑门,满脸懊恼,完了,刚才一开心把正事忘了一半。那两人就那样直接走了,连个答谢的东西也没有。没了古董,就不算完成任务,宫辰时那鸟人是不会来接她回去的啊!
好心情去了一大半。
又瞧了瞧自己眼下的光景,孑然一身驾着一辆空空荡荡的硕大马车。又将怀里的钱袋摸了出来,心情更加糟糕——她刚才一时脑热,把里面的钱全给了苏莺莺,如今也只能到驿站去贱卖了马车换点盘缠继续上路。
古董没得手,就算呼叫宫辰时来接她回去也拿不到工资,夏叶瑾索性去书院碰碰运气,反正少了苏莺莺的名额正好她可以顶上。
当满心惆怅绕着城郊的小树林走到第三圈时,她终于悲催的意识到她根本就不认识去烟山书院的路。
好不容易找到了家摆在林子边的茶摊子,夏叶瑾一上去就问烟山书院怎么走,完全无视伙计殷勤地想要招揽客人的心情。
“客官您要去烟山书院呐……”伙计将白布巾往肩头一撘,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烟山书院在咱们扬州城可是有名的很,当今太傅就出身于那里。”见夏叶瑾的脸色有些不耐烦,他便改了口继续说,其实您要去那儿也简单,就是从北边的官道走,先向东行五里,在茶亭那儿右拐,然后再向南边走上半日,之后会有条东西向的小道,您顺着那小道再走上大约十里,等过了驿站的坊门,再往东南方……
“……”
夏叶瑾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就照着这走,说不定她走上一年都到不了书院。正想转身走,却听到伙计说,虽然走的是官道,但这儿到烟山书院可是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我看客官您也不是本地人,不如先在这儿歇歇脚,喝口热茶再上路?
得!原来重点在这里。
一辆马车贱卖了也换不了多少个钱,到了书院指不定还要一堆开销,秉着能省则省的精神夏叶瑾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有人说,“在下也正好要去烟山书院,这位公子若不嫌弃,咱们俩倒是能结个伴。”
夏叶瑾闻言望去,一桌两人。
背对着她的小童做仆从打扮,说话的正是面对自己而坐的锦衣少年。着一身玄色儒衫,神采奕奕,看上去倒是精神的很。
对方言辞恳切,夏叶瑾想了下,也好。这一路上同行相伴,说不定关系一好这人就能送点东西给她,有了古董在手,她也就能回去了。
心里的小算盘一打,夏叶瑾便放宽了心,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在桌边坐了下来,正好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心满意足的喝起来,口感不错,十分解渴。
“在下江都崔晨,不知兄台——”
话还未说完,夏叶瑾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之后,她总算恢复了镇定,“苏……莺。”两个字说的磕磕绊绊。在心里却暗暗咬牙决定,打死她也不告诉崔晨,她刚刚怂恿了苏莺莺与李尔怀两人私奔,直接将他未来的一段姻缘扼杀在了摇篮里。
*
升元七年,公元943年,春五月。
夏叶瑾开始了在烟山书院的打酱油生活。
话说这个崔晨还真是学的很认真,就像现在,清风一过,窗外桃花落英缤纷,正是发呆出神的好时机,可他却端端正正的坐着,目不斜视,一门心思听着先生讲解,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所以人家能高中榜首也是有理由的。
这一回少了苏莺莺的牵绊,他应该能过得更好。金榜题名,红袖添香,就算偶尔有不如意之事,但至少不会再发生姻缘错乱之后的那些悲剧。
想着想着,夏叶瑾忽然不由自主的对自己此番的行为大加赞赏起来,刚想再观察观察崔晨,脑袋突然挨了一下——一身宽大儒袍满满魏晋风骨的先生手持戒尺,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位同学,对,就是这位捂着脑袋的同学,你不要再东看西看了就是你。我问你,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不可方可……彼一是非此一是,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何解?”
夏叶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