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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渤淡淡笑了笑,缓缓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放在桌子上,却大声喊道:“兰渤,丹药一瓶!”
丹药,如果放在以前,可能是个紧俏货,又深得太武帝的欢心。可自打寇谦之就任国师以来,没日没夜地为皇上炼制丹药,这东西,现在拓跋焘是真不稀罕。
再者说,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就算炼丹技艺再精湛,又如何能与道家领袖寇谦之相比?这瓶丹药是不是暗中找国师寇谦之帮忙炼制的还不一定呢!
如果,你用稀世珍宝的材料做瓶子,比如宗爱送的和田玉,这里面的丹药即使很普通,这礼物也能上的了台面。可是,你看兰渤送的是什么?破旧的瓷瓶!这一定是从哪里随手捡来的瓶子,看到这瓶身,就算里面装着仙丹灵药,也让人嗤之以鼻!
更重要的是,兰渤竟然还将这破旧的小瓶子,放在了宗爱送来的和田白玉鸳鸯边上,贴紧了放一块!这让众人实在难以接受,在他们看来,兰渤是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出如此举动?
“哎呀呀!”宗爱左手掩住双目,摇头叹道:“兰将军少年英才,只可惜还是太年轻啊!虽然在战场上勇猛无敌,平步青云,但在官场上还是太稚嫩!”
兰渤平静地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宗爱继续说下去。
“大家伙就不要再笑话兰将军了,比起我们,兰将军还是个孩子!散了吧,散了吧!”宗爱嚷嚷道。
哗然一片,众人正要散去,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道:“哇!这可当真是绝世珍宝,难得一求啊!”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定是谁看到宗爱送的白玉鸳鸯,夸赞称奇呢。许多人并没有理会,径直离去。只有一小部分人,转头看了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便挪不动脚步了!因为,那赞叹之人,手里拿着兰渤送的丹瓶,却对宗爱送的白玉鸳鸯视而不见!
见那些回头之人,驻足不前、惊讶不已,打算离开的人们也纷纷停下脚步,看了过去。只见一人把兰渤送的丹瓶捧在手心,如视珍宝般仔细打量着,此人正是算学博士——殷绍!
殷绍,成公兴的另一位弟子,曾经游历四方,酷爱阴阳术数,而且极为精通,得成公兴算学真传,现于东宫太子处西曹任职。
有人认出殷绍,便冲他喊道:“你这是把脑子给算坏了吧?一个破瓶子也能称得上是宝贝?”
殷绍头也不抬一下,兴奋地说道:“我没看错!这绝对是罕见之物,比桌上那对鸳鸯可珍贵多了!”
人群里顿时又沸腾开来,有人不服,大声斥道:“那可是一等一的绝品和田玉,你是不认得此物吧?”
“产自昆仑的和田羊脂白玉,确实价值连城!”殷绍把头抬了起来,“不过,跟这瓶丹药比起来,真是一文不名呀!单单就是这装丹药的瓶子,只怕都比那对白玉珍贵!”
嗤笑声此起彼伏,有人就说了,这殷绍一定是兰渤事先买通的托!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个人看错,没理由这么多人都看错吧?
殷绍思索片刻,点头说道:“这一定是国师送的吧?想不到,师兄弟这么久,还不曾知道,师兄居然有如此宝物!”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寇谦之走了过来,远远的,殷绍便招呼道:“师兄呀,你何时得了师傅如此宝物,也不曾有一丝耳闻?”
“什么?”寇谦之走到跟前,一头雾水,不知殷绍所言为何。
殷绍把拿着丹瓶的手往前探去,“师傅可真够偏心的,不止把武学、玄学传授给你,炼丹之术也是丝毫不落,就连这瓶随身携带、从不外传的丹药,都完完全全地给了你,我这做师弟的,连一颗都没有呢!”
寇谦之接过丹瓶,瞧了一眼,便认出是兰渤的,之前在太后寝宫,见兰渤拿出来过。
寇谦之笑了笑,“你这可冤枉我了!这不是我的!”
“啊?不是师兄的,那是……”
寇谦之微笑着找到兰渤,对殷绍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兰渤,这瓶丹药就是他的!”
“啊?!”殷绍目瞪口呆地盯着兰渤。
“兰渤,这个是师傅的另一个徒弟,他叫殷绍,如今在东宫供职!”寇谦之继续介绍道。
“师兄好!”兰渤打着招呼。
殷绍应着,三人聊了起来。众人虽不知道这丹药的特殊之处,但从殷绍刚才的反应,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他们的师傅,都知道是成公兴。成公兴何许人也?天下公认的谪仙!
别说谪仙从不离身的丹药了,就是他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被世人奉为仙物!近些年来,一些居心不良之人,纷纷傍着成公兴的仙名,高价倒卖成公兴生前所用物件。甚至有些,明知是假货,价格也是居高不下。比如道袍,只要款式类似,冠以“成公兴同款”,或者“谪仙同款”,便能卖出个好价钱!
这时,寇谦之突然大声问道:“你要把师傅这瓶丹药如数奉出,一颗都不留?”
“皇上待我如兄弟,如今皇上大婚,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像样的礼物,这些权当是我的一片心意了!”兰渤回道。
“你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让我这做师兄的,都不好意思拿得出手!”成公兴说着,拿出一个檀木盒子,“这是我为皇上特别研制的,苦炼九九八十一天,方才成形!如今,跟师弟这丹药一比,真是惭愧!”
若是殷绍的话不足信,那么,国师寇谦之说的,自然就毋庸置疑了!毕竟,很多时候,皇上都要听国师的!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吵,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看向兰渤的目光不同了,清一色的全是羡慕和称赞!
再看宗爱,此刻已然走到门口,转身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过了太武帝和燕国公主的婚宴,兰渤便准备着启程前往昆仑山了。兰渤本想让花明陪同一起去的。可是,花明似乎另有打算。
因为近期没有仗要打,花明被准许回老家省亲。在兰渤的死缠烂打之下,花明同意兰渤陪她回老家。但要不要陪兰渤去昆仑山,则要看花明的心情了。
而一再耍脾气,坚持陪兰渤一同上昆仑的公主——拓跋萱,则被拓跋焘和兰渤一致要求留下。
这天,兰渤带上心腹之人,陪着花明朝老家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