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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青年人伸手在罗大人的鼻息和脉搏上探了探,转而猛地站起身来,怒声喝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这时,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惊呼声此起彼伏。不过,细心观察便会发现,大部分人并不是惊讶罗大人的死,而是把目光投射在颜薇的身上。
颜薇,丽春院的头牌,花魁的美名早已传遍安定城。可是,大部分人只是听闻其名,却不曾一见。如今,挤在颜薇房间的门口,虽是远远观望,也足以大饱眼福了。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死人对他们来讲,已经见怪不怪,最多只是换个身板、换副脸孔、换个身份。想比起来,才貌双绝的颜薇,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这时,英宝和其他几名护卫,也都先后赶了过来。见到兰渤出事,便抢着要挤进去。兰渤看到他们,忙冲他们摇着头,示意不要进来,英宝等人便站在门口,紧张地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混乱中,老鸨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慌张地冲那青年人说道:“我说周护卫,这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就乱抓人呀?”
“罗大人遭此横祸,这房间里的人,都难辞其咎,妈妈也别怪我不留情面!”周护卫说道。
周护卫,罗大人的贴身护卫,每次罗大人外出,身边必带之人。这丽春院,周护卫自然也没少来,这里面的老鸨和姿色不错的姑娘,大部分都跟他相熟。
老鸨缓缓走到周护卫跟前,悄悄摸出一锭银元宝,塞到周护卫手里,陪笑道:“别人不知道,您周护卫还不清楚吗?罗大人跟小薇姑娘,还有丽春院,可都是老交情了!我们每天盼着罗大人还盼不过来呢,怎么会去谋害罗大人呢?再说了,小薇一个弱女子,哪有这般胆量和能耐呀?这罗大人又是小薇姑娘的常客,怎么他来了那么多次都好好的,偏偏就这次出事了呢?”
周护卫听老鸨这话说的有理,又收了银子,对老鸨和颜薇的态度,便好了不少,只见他和声问颜薇道:“小薇姑娘,刚才发生什么了,这都是怎么回事?”
“小薇,你不要害怕,不要着急,慢慢说!”老鸨急忙安慰道。
“回周护卫的话,方才,罗大人刚来到房中不久,小女子正要为大人弹奏琵琶,不想,却有人闯了进来,所来之人正是这位公子!”颜薇指着兰渤继续说道:“待这位公子进来之后,他便跟罗大人起了争执,而且还动起了手!”
“他们为什么起的争执?”周护卫问道。
颜薇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都是小女子的错,他们都是为了我才发生的冲突!”
“噢!原来是争风吃醋!”周护卫示意颜薇继续说下去,“你接着说!”
“后来,这位公子不知给罗大人看了什么东西,罗大人突然就害怕起来!”颜薇说道:“这时,周护卫说听到房间有动静,带人前来查看,罗大人让周护卫离开了!”
“嗯!是这么回事!”周护卫点了点头,“然后呢?”
“周护卫前脚刚走,这罗大人便突然倒在地上了!接下来,你们便都赶过来了!”颜薇说道:“就是这么回事!”
“他叫什么名字?”周护卫指着兰渤,向老鸨问道。
“这位公子,也是今天刚来的丽春院,之前从未见过!而且,听口音,像是外地的!”老鸨说道:“我还没来得及……”
“他叫兰渤!”颜薇急忙打断老鸨的话,抢先说道。
“兰渤!”周护卫打量了一眼兰渤,问道:“小薇姑娘的话,可都属实呀?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薇姑娘说的,基本属实!”兰渤特意看了一眼颜薇,才转头说道:“我也确实有话要说!”
周护卫看着兰渤,等了半天,兰渤却并未开口。于是,周护卫问道:“你有何话要说,速速说来!”
兰渤思索片刻,慢悠悠地说道:“我的话,要等你把眼前这事处理完了才能说!”
周护卫生气地瞪了一眼兰渤,朗声问道:“搜完了吗,有没有找到可疑的人或者东西?”
几个搜查的小卒子,纷纷走上前来,“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时,周护卫方才大声喝道:“把兰渤抓起来,带回太守府审问。颜薇,还有丽春院所有人,从此刻起,不许离开丽春院半步,随时等候讯问。”
听到此,老鸨才彻底松了口气,反而颜薇显得有些平静。老鸨看了她一眼,忙冲周护卫示意,周护卫心领神会,对门口众人喊道:“都散了吧!”
门口的人群,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颜薇的身上和脸上移开,唉声叹气地离去了。唯独英宝等人,一直看着兰渤。此刻,见兰渤要被他们带走,忍不住想要冲过来。可是,兰渤又一次摇头,可把英宝等人给急坏了。
周护卫和他的手下们,正准备押上着兰渤走开,却听兰渤突然喊道:“等等!”
“怎么了?”周护卫盯着兰渤问道。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呢,现在你处理完了,该我说了!”兰渤挣脱开士卒的手臂,看了看周护卫,才开口道:“你们既然不抓小薇姑娘,自然也不能抓我!”
“此话怎讲?”周护卫问道。
兰渤说:“罗大人在这个房间里,的确跟我起过争执,但一直都是罗大人在打我,而我压根就没碰到他一下!这一点,小薇可以作证!”
众人看向颜薇,颜薇说:“确实是罗大人先动的手,刚开始,兰公子也确实没有还手。可是,后来,罗大人被他追着打,至于有没有打到,我就没有看清楚了!”
刚才,明明是颜薇挡在中间,兰渤不好下手,才没有打到罗大人的。可是,如今颜薇却含糊其辞,甚至故意把疑点指向兰渤,这让兰渤有些失望和气愤。
“兰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周护卫见兰渤不说话,便喊道:“带走!”
兰渤嚷道:“慢着!我自己会走!我现在顶多只能算是疑犯,你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定我的罪!跟你们去太守府可以,配合调查嘛!不过,你们不要拉我,我自己走过去!”
周护卫心想,也不知兰渤此人武功如何。如果能镇得住,不用绑他也无妨;如果镇不住,他真想逃,绑了也没用,甚至还会徒添伤亡。而且兰渤说的也对,现在并无证据,既然他肯走,就由着他去吧。
“那我们就上路吧!”周护卫说着,便迈开脚步。
“等等!”兰渤再次喊道:“我有些话,要跟我的兄弟讲!”
看周护卫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兰渤说道:“我此次随你们前去,生死未卜,谁知道会不会被你们关押个十年八年的!刚好我兄弟在,大人就让我跟他道个别,顺便给家里的老母亲,捎个话回去!”
周护卫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对于这些人之常情,他也只好忍了。
兰渤让英宝过来,附耳低声说道:“不要回客栈,在后面跟着我,太守府里见!”
待兰渤说完,周护卫又急又恼地喊了一声,“走!”众人走了两步,周护卫突然望着兰渤问道:“还要等吗?”
“哦,不用了,谢谢!”兰渤回道。
“这次你要我等,老子也不等了!”周护卫嚷道:“都给我把步子放快些!”
兰渤看着焦急的周护卫,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