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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盖吴没能忍住,还是吐了两口鲜血出来。趁着他尚未站稳,被悬赏冲昏了头的护卫们,以及拓跋焘的御龙卫们,不约而同地拿起武器刺向了盖吴。
盖吴终归是个高手,如此阵仗并未让他有丝毫惊慌,只见他飞身跃起,往后一个空翻,落到一脸得意的叔父身后。
盖吴的叔父刚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被盖吴一把抓起,迎上了刺向盖吴的刀枪!
“列祖列宗如果知道今日之事,会怎么处置你呢?”盖吴抓着叔父的身体,从刀柄枪尖上硬生生地拔出来,往后退出数尺才停下来。
盖吴的护卫们眼看又要冲上来,却被盖吴喝止,他指着手中的叔父斥道:“人都死了,找谁要美女黄金?”
话音刚落,盖吴手上一用力,把叔父的身体往御龙卫的方向甩了过去。御龙卫们见状急忙闪避,冲在前面的几个人还是间接地杀死了盖吴的叔叔。
同时,一旁的拓跋焘却开口了,“没关系,只要有人杀了盖吴,黄金会有的,美女也会有,我给!”
这些话,明显是说给盖吴手下已经叛变的护卫们,“你们已经背叛了他,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现在停手,盖吴一样会杀了你们!看看吧,他的亲叔父是什么下场?”
盖吴的护卫们听了拓跋焘的话,似乎觉得很有道理,一个个跃跃欲试。然而,盖吴突然的狂笑却让他们不敢往前。
盖吴的笑声听起来很浮夸,但兰渤却听出了一丝忧伤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盖吴笑了好久,似乎世界只有他一人,“亲叔父,你们有这样的亲叔父吗?有吗,有吗?有在背后捅自己刀子的叔父吗,啊?”
“你有吗?你有吗?你有吗?”盖吴指了指自己的护卫们,又指了指御龙卫们,最后则指着拓跋焘,“你尝过背叛的滋味吗?被自己的人背叛,被自己的亲人背叛!为了金钱,为了地位……”
兰渤突然收起了怒气,顿了一下,低头自怜地叹道:“哈哈!人啊,真是可笑!”
“不要理他,他已经疯了!”拓跋焘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看盖吴的护卫们,“杀了他,封万户侯!”
御龙卫们自然不会在乎一个万户侯,保护好拓跋焘才是他们的职责。此刻,盖吴腹背受敌,正是出手的好机会,不等拓跋焘下令,他们早已冲了过去。
盖吴的叔父一死,背叛了盖吴的那些护卫们,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唯一能救他们的也只有拓跋焘了。既然对方开出这么诱人的归顺条件,只要有点想法的人,自然都会奋勇向前。
盖吴此前被车轮战,尤其跟兰渤交手的时候,真气和体力消耗的不少。被自己的叔父三番两次下黑手之后,他已经渐觉疲乏。此刻,十来个御龙卫联手,的确很危险。
就在盖吴再次被围困的时候,兰渤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他飞速冲到盖吴身旁,大喝一声:“住手!”
片刻的安静之后,众人继续各行其是,准备对盖吴动手。兰渤把盖吴护在身后,怒斥道:“我说话都没听到是吗?都他娘的给我住手!”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包括拓跋焘。拓跋焘走过去命令道:“都先停一下!”
拓跋焘疑惑地看着兰渤,“兰弟,你这是唱的哪出?你是想要手刃盖吴吗?”
“不!”兰渤目光坚定,“我要救他,希望皇上可以恩准,放了盖吴!”
“我没听错吧?”拓跋焘指着盖吴不可思议地说:“他可是叛军首领,刚才还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人!兰弟呀,你……要我放了他?”
其余人也都是瞠目结舌、一头雾水而又莫名其妙地盯着兰渤,等待兰渤的解释。
“没错!”兰渤朗声道“曾经,他是叛军首领,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杀掉他!可现在,叛军已经是强弩之末,盖吴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且身负重伤,可以说对我们毫无威胁。”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更不要你假惺惺地装好人!”盖吴喝道:“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可不是那种怕死的人!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皇上!”兰渤没有理会盖吴,对拓跋焘说道:“我从没怎么求过你,现在求你放了盖吴,我以性命担保,从此他不会再为祸朝廷、为害苍生!”
“你……为他担保?”拓跋焘冷笑道:“就因为他叫你一声叔叔吗?就因为……”
“不!”兰渤打断拓跋焘,“我救他,并非因为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他本性并不坏,希望皇上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其实,兰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救盖吴。或许真的是觉得他可怜,或许是因为曾经的缘分,或许是听僧睿讲了太多佛法……又或许,这些因素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吧。
“不行!”拓跋焘有些陌生地看着兰渤,“没有商量的余地,除非你不再认我这个兄弟!”
“皇上,不要逼我!”
“明明是你在逼我!”拓跋焘怒斥道:“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究竟怎么选,你看着办吧!”
拓跋焘这次跟兰渤急了,他没想到,多日未见的兄弟,视如知己的兄弟,竟然会为了一个敌人、一个叛贼而跟自己做对!为了兰渤,他宁愿得罪皇室亲戚、得罪朝中百官,而现在,竟然落得如此结果!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皇上!真的要这样吗?”这可能是两个人在一件事情上,意见分歧最大的一回。
兰渤确实想救盖吴,可他也不想跟拓跋焘闹翻。可现在的情况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如果真是鱼和熊掌倒也罢了,此刻他要选的是人命和交情,这可的确有点难为兰渤了。
如果坚持救下盖吴,兰渤就要失去这个最好的兄弟,这代价有点难以承受!可一旦顾及兄弟之情,盖吴就要断头丧命!
为什么不能两全,为什么拓跋焘不肯让步……
“怎么样,兰弟,你想好了吗?”拓跋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