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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用眼神向宗爱示意,宗爱却置之不理,径自走向前去,“皇上,成王近日宣扬佛法、教化众生,使人心所向、万民称颂,臣建议加封成王为大禅师,爵同国师!”
“轰!”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众大臣讨论激辩,如同集市一般喧嚣,全然忘记了身处朝堂!
尤其是一些拓跋氏的皇室贵族,声音尤其响亮。在他们的“引领”下,众人纷纷把目光当做恶箭,射向了一头雾水的兰渤。
“安静,安静!”拓跋焘连呼两声,却依旧制止不了众人的喧闹,于是怒拍龙椅,大声喝道:“安静!”
众大臣这才一个个地闭起了嘴巴,只听拓跋焘斥道:“朝堂之上,有什么好吵的,尔等一个个的也是百官表率,像话吗?诸位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便是,若再有私自议论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怎么,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都哑巴了?”拓跋焘站起身来,扫视着众大臣。
就在此时,一人站了出来,朗声道:“皇上,臣以为不妥!”
此人正是拓跋焘的胞弟乐平戾王拓跋丕,紧随其后,拓跋氏一众皇室贵胄纷纷站了出来。
再然后,就是一些汉人官员,这些个大都是宗爱的党羽,在朝中身居要位。
乐平戾王拓跋丕怒视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其他官员,那些人看情形不妙,急忙也站出来反对。
到最后,仅剩下三个人没有站出来,一个是太子拓跋晃,一个国师寇谦之,还有就是大司徒崔浩。
“你们三个什么意思?”拓跋焘看到下面的情况,有些失望地问道。
拓跋晃和寇谦之都表示,并不反对,各自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剩下司徒崔浩,依然默默静立原地。
“大司徒,你又是怎么想的?”拓跋焘意味深长地看着崔浩问道。
崔浩,拓跋焘的第一谋臣,堪比大魏的张良。此前魏国南征北战、东讨西伐、一统中原,崔浩绝对是功不可没。不管是攻城略地的大事,还是朝野间的小事,拓跋焘总喜欢找崔浩出出主意。
此刻,拓跋焘迫切希望从崔浩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和众人一样,静静地望着崔浩,等待崔浩的回答。
“成王或有罪!”崔浩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能封赏!”
此语一出,大殿之内又是一片议论之声,直到沉默了半天的兰渤开口。
“我有罪?”兰渤不可思议地看向崔浩,“司徒何出此言?”
兰渤除了跟宗爱不对付,平日里虽然不跟这帮大臣们走的太近,没有去刻意地讨好谁,可也从没得罪过什么人,更别说是崔浩了。
更何况这个崔浩素有忠正之名,与宗爱虽然说不上势不两立,但也绝非一路之人。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兰渤都想不出自己跟崔浩有何过节。难道是嫉妒自己的职位?可崔浩已经是三公之一的司徒,也算是位极人臣了。
要不,就是因为今天早朝迟到了,拓跋焘非但不罚,反而加封,让崔浩不服?只是,虽然两人平素少有往来,但在大魏这么多年,以兰渤对崔浩的了解,这也说不通呀。
仅仅一瞬间,无数个疑问在兰渤心底闪过,他倒想听听,崔浩给自己究竟安的是哪门子罪状。
“成王勿怪,微臣只是说成王有犯罪的嫌疑,一切还有待查证!”崔浩拱手说道:“所以,现在不宜进行封赏。”
“什么嫌疑?”兰渤和拓跋焘异口同声。
“皇上恕罪!”崔浩说:“由于此事牵涉到成王的名声,微臣不敢轻易道出。”
“但说无妨!”兰渤满不在乎地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坏事,就不怕有人诬陷!”
“这……”
“既然兰弟已经这么说了,你就讲出来吧!”拓跋焘也是相当好奇,“我倒想听听,兰弟犯了什么罪过!”
“既如此,”崔浩转身看了一眼兰渤,“成王,得罪了!”
“皇上,您可记得,当初讨伐盖吴之时,在长安城内的那座寺庙?”崔浩先是向拓跋焘问了一个问题。
拓跋焘想了一会,“你是说那个藏匿武器的寺庙?”
“没错!”崔浩接着说道:“当时我们把整个寺庙毁了,杀光了寺庙里的所有人。但是叛贼还在,这样的寺庙还有,而且就在平城!”
“什么?”拓跋焘兀自一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崔浩义正言辞地说:“这件事情微臣正在全力彻查,而这几天的罪证,都在指向一个人……”
“我吗?”兰渤指着自己问道。
“不错,正是成王爷!”崔浩说:“不过,现在尚未定论……”
“可笑,我是盖吴的同党?这也太荒唐了吧?”兰渤笑道。
“没错,确实荒唐极了!”拓跋焘也附和道:“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诬陷兰弟的,一定是这样!”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成王确有这个嫌疑!”崔浩说道:“请皇上和成王放心,臣一定会秉公办理,绝不会冤枉,也不会姑息!”
拓跋焘点了点头,关于这点他一点都不担心。
“另外,臣还要跟成王要个人,跟皇上要个人!”崔浩补充道。
“什么人?”拓跋焘问道。
“永宁寺住持法仁!”崔浩看着兰渤说道。
“法仁大师?!”兰渤纳闷了,这事怎么能跟天下第一佛寺永宁寺的住持扯上关系,难道在永宁寺也发现了武器?
“没错,就是法仁!”崔浩说“他是这个案件的重要人物,可因为永宁寺跟其它的寺庙不同,臣无法进入永宁寺,无法见到法仁住持……”
“这个简单,”拓跋焘说:“大司徒,一会退朝之后,你到御书房去,拿上朕的手谕,定然无人阻拦!”
兰渤被封国师爵的事情就此打住了,其实兰渤根本就不稀罕这个,而且刚才宗爱明明说的是“大禅师”!兰渤当不起,更不想当!
商议了一些简单的事情之后,这个让兰渤倍感无聊和不爽的朝会终于散了,兰渤怏怏地回到府上。而大司徒崔浩,则拿着太武帝拓跋焘的手谕,赶向永宁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