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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一切都还如常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几颗单薄的星子挂在天幕上,若有似无地发出淡淡清辉;黑暗的四周不时传来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显得异常清晰!
方盼芙又忍不住看了季婉几眼,尽管她确实已经很信服她了没错,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怀疑她的推断是否真的会发生——
她怎么就会知道联军在今天晚上会来搜山呢?!
明明一点兆头都没有啊好不好?!
季婉依旧摆着和白天一样的射击姿势,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很快,月过中天,后半夜也无声无息地到来了。
联军驻地里忽地亮起了一片灯火,因为是夜晚的缘故,即使远远看过去,也是格外清晰。方盼芙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紧紧盯着那片灯火,看着它们分散开来,从四周没入山林当中。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季婉唇角逸出一抹浅笑,淡淡地提醒道。
方盼芙用力点了下头,看向季婉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崇拜:“你怎么知道,他们晚上会出来巡山?!”
“很简单,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来干掉这个朱军师吗?”季婉反问道。
“嗯,我听说了,因为这个朱军师好像能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导致战局一直僵持,所以我们要来先拔掉这个硬茬!”方盼芙答得很快。
“是呀,他未卜先知嘛!只不过算的不完全罢了,否则联军早就打过鸣鼓山南爿来了!”
季婉嗤笑着小手一摊,见方盼芙一脸懵然,又接着解释道:“白天我守了一天,一直在盯着他的那间帐篷,可你见过有人一天不从驻军帐篷里出来的吗?”
方盼芙摇了摇头,忽然心领神会地开口:“你是说,他算到有人等着要他的命,所以不敢出来?!”
“没错!”
季婉微微一笑:“所以晚上,他必然会派人出来,想解决后患。而派这么多人分头进山——”
她乜斜了一眼远处三三两两的灯火:“就证实我刚才说的,他算的不完全,不能卜算出敌人的具体位置。”
“所以……”
方盼芙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隐隐明白了她的用意,忍不住开口接道。
季婉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了,我们等待的就是他松懈下来的时机!当然,这个时间说不准,可能一天,可能两天……甚至五天六天,十几天都有可能,总之,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方盼芙点点头,这回她才是真真正正,不带半点犹疑的,彻底信服了季婉的做法!
两人重新趴伏下去,身上的伪装和地面在夜色中融为一体。
很快,最近的灯火向这边靠近过来。
十丈!
九丈!
八丈!
……
季婉和方盼芙不仅仅将所有的灵力都全部收敛,就连呼吸都尽力压制了下去!方盼芙更是紧张万分,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
三丈!
两丈!
一个提着灯火的联军士兵直直地朝他们埋伏的地方走了过来,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人眼睛发花。
怎么办!?要不要跑?!她们有没有被发现?!
直到这时候,方盼芙才知道这种判断是多么艰难,明明知道应该冷静下来,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稍有差池,便会功亏一篑,心跳的就特别厉害!
季婉虽然知道方盼芙心底的挣扎,却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提点的动作!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她稍微一动,就会被发现。
……
那名联军士兵在她们几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拿着灯火四面照了一下,在季婉她们的伪装上甚至还停了片刻——
方盼芙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险些就冲了出去!
就在这时,联军士兵收回了灯火,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
眼看着那名联军士兵的身影远远消失在黑夜当中,连散发出的灵力波动也感觉不到了,方盼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这才陡然发现自己满手心都汗湿了。
季婉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淡然道:“做的不错,别松懈,接下来还有!”
“嗯!”
有了第一次经验,这之后虽然不时又有巡山的联军士兵过来,但方盼芙也开始冷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
季婉也时不时地在无人靠近的时候,开口问她之前这样选择的原因并加以指点,渐渐的,方盼芙已经能沉着准确地作出最佳判断。
就这样,一个晚上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黎明时分,巡山的联军士兵纷纷回了驻地。
清晨,两人再次就着皮囊的饮水各吃掉一袋肉干,以维持消耗掉的体力。
季婉抬眼看了看天色,沉吟了一下,轻声道:“现在是第三天,从现在开始,你白天睡觉,晚上换我。你监视夜巡的人,如果被发现,立刻叫醒我!”
“好!”
方盼芙对季婉的话,现在是言听计从,说一不二。
虽然说是睡觉,可也不是舒舒服服地找个地方躺着睡,她仍是以原来的姿势,披着伪装趴在地上,当然虽然姿势难受,可好歹也是能休息一下了是不是?!
眼看着方盼芙沉沉睡去,季婉揉了揉眉心,又吃了一颗龙凤清心丹,打起精神来继续守着瞄准镜里的视野。
和她推想的一样,这一天朱军师依然没有从帐篷里露面。
真够小心的!
居然两天都不出门,难道这人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那些进出的士兵,该不会是给他端屎端尿的吧?!
季婉忍不住在心底默默腹诽了一顿,食指虚搭在板机上,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
又一个白天悄然而逝,双方都在比拼着耐性,朱军师依旧不露面,季婉这边也依旧毫无成果。
黄昏的时候,季婉叫醒了方盼芙,互换值守。
就这样,转眼又过了三天!
第四天,季婉和平常一样,醒来之后便将枪口对准了朱军师的帐篷,静静等待着时机。蹲守这种事,一怕失了耐性,二怕磨光了锐气,但这些问题都不会发生在季婉身上!
随着瞄准镜里帐篷的门帘一动,她的眼神也瞬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