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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夫人匆匆回到季家大宅,半只脚刚踏进门槛,迎面就看见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从后院的方向跑了过来——
“五小姐!您不能出去啊!老爷这禁足令还没解呢!”
“是啊是啊,五小姐,您就行行好,别再为难我们了!外面流言多,夫人也说了让您这几天别出门呢!”
随着几声喊叫传入耳畔,季夫人这才发现那披头散发、提着裙摆毫无形象地跑在最前面的少女,不就是她最小的女儿,季家五小姐季灵么?!
只见季灵原本还无视后面的叫喊拼命往前跑,乍一听到后面的家仆说起流言二字,顿时恼了,回身就是一串火蛇甩出,溅到地上吓的那些家仆唰地一声齐齐退了一大步。
“告诉你们!谁再敢拦我,本小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季灵两眼通红,恶狠狠地威胁道。话音刚刚落下,身后又蓦地传来一道女声:“灵儿!你在做什么?!”
季灵吃了一惊,应声回头:“娘?!”
季夫人没想到自己刚出门一会儿,自家女儿就开始闹事。气的一把揪住季灵的胳膊,张口训斥道:“我不是说了这几天让你们也都别出门吗?!你看看你,头发都不梳,就这么直直跑出来,还有没有点世家嫡小姐的样子?!这简直成何体统!彩鹊呢,怎么伺候你的?”
彩鹊是季灵的贴身婢女,从小就跟在她身边随身伺候着,季灵的衣食起居都由她来照看打点。
季灵这段时日可谓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没处发,再听到自家娘亲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叱责自己,顿时心头火起,一甩手把胳膊从季夫人手里抽出来,动作一大,竟是把季夫人给撞了两个趔趄。
“灵儿,你!”
季夫人站稳了脚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颜。不料刚开口说了几个字,质问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就被季灵不耐烦地打断了:“娘!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娘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你知不知道……”
季夫人生气的话语才说了一半,便第二次被季灵冷冷打断:“你去皇宫看到姨母了吗,姨母怎么说的?!”
“……”
听了这句问话,季夫人声音一窒,宛若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神色顿时蔫了下来!喉头蠕动了两下,最后悻悻地开口:“你姨母她不肯见我……”
话刚出口,就见到季灵恨恨地瞪过来一眼,拔脚就狠狠撞了过来!季夫人吃了一惊,连忙侧身让开。再抬眼看时,季灵已经提着裙摆跑到门口了,这下季夫人可气得不轻,顿时高叫一声:“季灵!你若是敢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说你是我的女儿!”
然而她的威胁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季五小姐充耳不闻,连犹豫都没有,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
季夫人气的差点没晕过去,转头就对着后面那一帮唯唯诺诺的家仆大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上去!五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你们是问!”
家仆们一听,哪敢怠慢,也顾不上什么禁足了,赶紧呼啦啦地都追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闹哄哄的季家前院就安静下来。
季夫人头疼地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摇头唉声叹了口气。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墙角的位置,一株半透明的月灵花虚影正悄悄地摇曳着,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完整地记录下来……
“娘!”
又是一声低唤响起,季夫人闻声倏然睁开双眼,放下手转脸看过去,只见自家大女儿正在婢女彩蝶的陪伴下,缓缓走过来。
虽然出了拍卖会上的事情,但这季柔倒也不像自家嫡妹那般破罐子破摔,仍是打扮得体,走动间袅袅婷婷、莲步轻移,颇具世家小姐风范。只是即使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却也遮不住那脸上的憔悴感,以及丹凤眼底深深的恨意。
季夫人连忙迎上去,心疼地拉住她:“柔儿,身体可还好?!”
季柔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笑:“我没事,娘!灵儿毕竟还小,控制不住自己性子,又出了这种事她也挺难过的,你就别生她的气了。”
“我就你们这几个孩子,哪儿会真生她的气!”季夫人苦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就怕灵儿那丫头管不住自己,到时候再吃个大亏!这当时陷害你们的人也还没查出来……”
“娘,这事儿定然跟叶家的人脱不开关系!”
季柔冷冷地接过话茬,然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她:“你知道,灵儿为什么一定要去这次拍卖会吗?”
“为什么?!”
季夫人一愣,虽然拍卖会的事情过去了有好几天了,但怕戳到三个儿女的痛处,她一直没敢问当天的细节和原因,这会儿骤然听季柔自己提起来,赶紧抓住时机追问道。
季柔便从季灵当日在街头偶见枫族小公子便芳心暗许开始,到她们合计准备给枫小公子下药以促进生米煮成熟饭,却不知道何处出了差错,最后演变成拍卖会上那一幕闹剧为止,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末了咬牙切齿道:“那枫华是叶家大少的朋友!若是叶家没有出手,他怎么可能服了药还能无事?!况且秋雁那个贱婢以前是季婉的贴身丫鬟,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现在在叶家过的风生水起,定然也会抓住这个机会来报复我们,所以这事儿十有八九,肯定是他们做了手脚!”
“你们——”
听到这里,季夫人禁不住气不打一处来,举手就想戳她脑门,可想想又舍不得,最终只得叹一口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就能任她由着性子瞎胡闹?!你们这计算的好,计算来计算去,倒把自己给算进人家圈套里去了!”
……
白云厅,凤天挑起一枚洗好的黑李递到季婉唇边,看她张口接了,才低声笑道:“季家有什么事,也值得你看的眼睛都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