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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捕头正离得近,迈了两步走上前:“起这么早,身体还好吧。”就听义云狠狠地咳了一声。
水仙摇摇头绕过李捕头走到义云身边,坐下后听李捕头在解释,“总捕头别误会,她穿着男装在我眼里自然就是兄弟,关心兄弟……”
没说完被义云打断,他特意看向水仙说道:“她也关心你这个兄弟,前一阵儿你蹲大牢,她茶不思饭不想,每晚都将我推出房门。”
李捕头“诶?”了一声,完全不相信水仙会为了自己这么做。
义云说完仍死死瞪着水仙,他内心更倾向于是夫人奶娘逼迫的水仙,可这会儿就想顺着李捕头的话,说给水仙听。
水仙感觉到了浓浓的醋意,转头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后也不看着义云,两手拿捏着水杯说道:
“若是前几日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是在吃醋。现在我都被赶出家门了,你还猜不到当时是有苦衷的?”说着瞟向义云,“我不信。”
义云还没有给出什么反应,李捕头一拍大腿走了过来,指着水仙“水仙你扮男装扮习惯了,就不能学学女人的说话方式。”
李捕头说着一手捏住脖子,尖声细语的朝义云说道:“相公我错了,我是有苦衷的,担心李捕头只是个巧合,是夫人不让我天天伺候您……”
李捕头话音未落被水仙踢了一脚,义云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水仙看他的样子心里也敞亮了些,相信他是了解自己的,相信自己的。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忘了时辰,豆豆突然推门才打断了他们。义云打发李捕头去衙门点卯顺便帮自己告假,嘱咐水仙回到府中一句话也不要说,他来解释。
义云带着水仙和豆豆刚迈进大门,一个门卫就像个兔子似的窜了出去,义云和水仙对视着,“这也好,我们直接去见夫人吧。”
豆豆拎着行李回到了水仙的房间,正收拾着东西听到雪儿的声音,“豆豆?你怎么回来了,落了什么东西?”
豆豆没理她哼起小曲继续收拾,见雪儿堵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叨咕了一句:“这是我和水仙姐的家,不回来还能去哪。”
雪儿一听撒腿就跑,拽着郡主急促促的赶到夫人那里,正看到义云和水仙跪在厅中间,慢慢的走了进去。
两个人竟忘了行礼,都盯着水仙,脖子一点点的歪了过去,突然听到奶娘喊郡主才回过头,就看到夫人正看着自己,慌慌张张的行了礼。
“郡主这是怎么了?今天失了些稳重。”夫人问后雪儿立即解释是因为胎动。
夫人立刻露出笑脸站了起来,半扶着郡主走进里面的偏厅。
水仙一直低着头,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想交给义云来解决。
既是相信他,又留有一点私心,想看看现在的义云是否会和小时候一样,无能力说服家人而舍弃自己。
过了一刻钟水仙下意识的抬了抬膝盖,就听奶娘狠狠咳了一声。义云看向水仙,“不舒服吗?”水仙摇着头正了正身子。
“义云”,奶娘突然提高嗓门喊了一声,指着义云,“郡主怀的是你的孩子,你竟一点也不关心,就知道维护这不清不白的女人。”
“什么不清不白,奶娘是看着我和仙儿一起长大的,仙儿的为人奶娘不清楚吗?”义云也提高了嗓门。
奶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偏厅方向,走到义云身边轻声说着:“人是会变的,尤其她这些年混在男人堆里,清白早已经失了。”
“奶娘”,义云无奈的喊了一声,本就跪着这会儿感觉浑身无力,慢吞吞的说道:“你们也只是猜测那白色方巾上的血迹是假的,可是……可是这种事……”
义云哽咽着有些说不出口,可不解释清楚奶娘夫人是不会罢休的,他抓起水仙的一只手,与她五指相扣,探着身子离奶娘进了些,压低声音说着:“这种事我自己是能感觉到的。”
“你和夫人去解释。”奶娘丢下这一句走进了偏厅。
水仙一转头义云皱起眉,看她红着眼睛,面无表情。张起嘴出了一口气,一手扶着她的脸,“跟着我让你受了太多委屈,这次我已经做好一起被赶出家门的觉悟,相信我仙儿,我再也不会丢掉你。”
采荷“咳咳”的走了出来,说夫人不想再管这件事,她实在不知道被赶出家门的媳妇,要以怎样的心态面对她再进门。
国舅爷正在书房等着他们,管家已经转达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义云突然感觉水仙的手使了点劲儿,转头看她的表情似乎有话要说。采荷突然插了一句,“水仙姑娘想说什么就说,我一个下人不会乱嚼舌根。”
水仙的身子往义云身边挪了挪,低声说道:“这件事算了吧,就按夫人说的,我去厨房当烧火丫头。”
义云刚要开口水仙继续说道:“国舅爷日理万机,后院女人的事情再让他操心,实在过意不去。”
“夫人都不怕你怕什么?”采荷还是听到了,“四少爷隐瞒你过去身份的事情,若惹怒了国舅爷,大不了就是革去四少爷总捕头的职位。三少爷每天就游手好闲,过得不是也挺好吗。
郡主贤惠,若真惹怒了国舅爷,她愿意去求王爷另立别院,再为四少爷求个一官半职。”
听到另立别院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向采荷,“郡主说,王爷之前也提到过,孩子生下后送你们一套院子。四少爷真是享福之人,懂得珍惜才好。”
采荷说完摆了摆手,让他们去国舅爷书房。
国舅爷正写着字,两个人都不敢开口,默默地站在旁边。
一刻钟过去了,义云和水仙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国舅爷瞟向他们,“仙儿昨日走得太急。”水仙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国舅爷叫她过去写几个字,她一时想不起来写什么字体,便用行书写了“义云”两个字。
国舅爷哈哈的笑了起来,“休书有带在身上吗?”
水仙看了一眼义云,从袖子里拿出了休书。国舅爷对比着休书和水仙写的字,“儿戏,真是儿戏。这样的休书你也当真?我可以写,义云可以写,你也可以写,这是字帖呀。”
义云瞬间跪下了,什么也不说磕了三个头。水仙正要过去一起跪,被国舅爷拽了一下,“这件事错不在你,男人就该有担当,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是他无能。”
水仙看国舅爷一脸笑模样,知道他在开玩笑,也跟着呵呵笑起来。第一次感觉到国舅爷是这么温暖的人。
两个人离开后,国舅爷呆住了。想着义云母亲和自己的一点一滴,两个人写字对诗,画眉梳头,游湖赏景,进宫参宴何等默契。
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小云,年轻人太冲动,出现矛盾不懂得心平气和的去解决。
正想着看管家走进来,“夫人那边麻烦你去通报一声,晚饭设在那里,这件事情我来解释,你一个字也不用提。”
义云和水仙回去的路上正碰到三哥三嫂,停下打了招呼。三嫂怔愣了一下抬起手指着水仙,“你怎么回来了?”
义云立刻走上前,半挡着水仙,“三嫂的意思是仙儿该去哪儿?”
“不知廉耻的女人,被休了还敢回来。”
水仙早都领教过三嫂的性格,听着这话倒也生气不起来,拽着义云往旁边绕去。
三嫂一抬手被义阳给扛了起来,弯着腰道歉道:“四弟莫见怪,这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走远后还叨咕着,“别人两口子的事,你以后少管,有这功夫再给我填几个大胖小子。还有你拿了郡主什么好处,回头给人家退回去。”
最后一句话义云没有听到,此时在他心里郡主仍然是那个可怜的深宅夫人,心里带着愧疚。
义云扶着水仙肩膀的胳膊突然紧了紧。“想到什么了?”水仙问着义云停下了,可他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口。
水仙看他的神情,扫了一眼周围,看着前面的岔路口,一个方向是回自己的院子,一个方向是去夫人的院子,郡主的肚子若真的不舒服,这会儿应该还在夫人那里。
她拿下义云的胳膊,“你去吧。”
义云“嗯?”了一声,“那毕竟是你的孩子,你该去看看。”
义云半弯着腰扶住水仙的肩膀,“父亲说没事我们就一定没事,夫人也不会再说什么,你就安心回去,若碰到奶娘不要理她。我把郡主送回房间就去找你。”
水仙抿着嘴点了点头,“去吧。”
水仙慢悠悠的走回房间,豆豆一下站了起来,往后看着,“少爷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水仙讲完郡主胎动的事情,豆豆哎呀哎呀的走到花盆旁边,指着里面的土,埋怨起水仙不吃奶娘送来的药,要不然也可能怀了义云的孩子。
水仙一下坐到椅子上,一手使劲儿捏着胸前的衣服,眼睛湿润一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豆豆听到微弱的抽噎声,一脸好奇的走过去,发现水仙竟然哭了,赶紧抱住她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水仙姐我不是埋怨你,我只是着急。
我不懂那些药有啥用,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有少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