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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乌云密布,原本已经是漫天繁星,这会子都不见了踪影,风变得凉了下来,江边原本玩耍的人开始纷纷离开。
不知何时开始盯着草地一直发呆的安娜,抬起头,视野里却没了peter的踪影,之前也有钻进芦苇和草丛中去玩耍,弄得一身狼狈,想必这一次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
安娜站起身来,四处呼唤撄。
“peter啊,出来了,我们回家了…….peter啊,在哪了,回来家了。”
就这样,平时不管离得多远,只要微微听到安娜呼喊的peter,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出现,慢慢的,本来并没有也别在意,这会儿忧虑的情绪渐渐袭来。
“peter啊,在哪了?快出来。”安娜继续大声的喊着。
“怎么了?peter找不到了吗?”平时遛狗的时候总能遇见的一位老奶奶问。
“是的,奶奶。不知道去哪了,请问您有见到吗?。”安娜礼貌的回答着,可是脸上已经明显出现愁容。
“没有呢,我刚才也在奇怪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坐着,狗儿却没来。”老奶奶说偿。
“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帮你一起找找吧。”江边还没有离开的几个人说。
“那谢谢你们了,辛苦了。”安娜深深的鞠躬。
于是,七八个人四散开来,他们手上也大多牵着狗狗,找起来应该容易一些。自责感渐渐涌上心头,要不是自己发呆,也不至于连peter跑到那个方向去了也没有看到,也不会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安娜有些害怕,害怕他走丢了,风吹日晒,食不果腹,怕他在想回家的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一定是迷路了,要不然,不会听到自己的呼喊却还是不出现的。万一遇到了坏人可怎么办?他到现在还不会自己过马路。她不敢想,只有peter还陪在自己身边,如果连他也被弄丢了…….如果那样的话…….
一阵细微的声响,一阵有些惊恐的犬吠,引起了狗主人的警觉,慢慢的走向狗狗吼叫的那片浓密的草丛,借着手机的亮光,忐忑的拨开草丛…….
“快来啊!找到啦!在这里呢!”
“找到啦?太好了。”大家都开心的跑了过去,当然,还有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安娜,她想,见到他之后肯定得好好的骂他几句,让他下次再也不敢走远,不过,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再分神了,等回去之后肯定又得peter好好洗洗澡了,肯定玩的很脏,肯定是饿了,虽然今天已经吃了饭,但是就破例给他加点夜宵,他肯定开心的要死,不过洗澡的时候一定还是不开心,到处逃窜,把浴室弄得乱七八糟,吹毛的时候要死了一样嚎叫,邻居好几次以为安娜在虐待他…….
“在这呢。”
可是,找到peter的这位先生,为什么是这样一幅表情?不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吗?
安娜疑惑,慢慢的走到那堆草丛边,peter浑身是血,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可是看到安娜来到的时候,分明微微摇动了几下尾巴,却好像连这样的动作都有些吃力……
安娜瞬间懵在的原地,来之前还好好的,明明还好好的!
“哎呀,这是什么人干的,这么残忍。小姐,赶紧送去医院吧。”身边的人说。
对,对!安娜喃喃自语:“对,医院……去医院就好了…….赶紧去医院”
那瞬间,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peter抱起,眼泪唰得落下,伴随着接下来的瓢泼大雨。因为她触碰到,peter胸前好多已经断裂的骨头……他浑身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小姐,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身后的声音,安娜再也听不见了。
她抱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peter,狂奔在这个有些凄惨的雨夜。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分心,才会害你这样。求求你,千万不要离开。求你。
你看,peter,你快看,前面就是宠物医院,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医生!医生!!”
原本正围在一张小桌子边打算吃晚饭的三个医生以为这样下雨的时候,不会有人再来了,可是看到门前浑身湿透,抱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大狗的安娜,着实吓了一跳。
她抱着这只70多斤重的大狗在大雨中不知道跑了多久,没有出租车愿意载浑身湿透脏兮兮的他们一程,这个夜晚,来来往往的车辆漠视了他们的凄惨。
“求求你们,救救他。”踏进宠物医院大门的一刹那,安娜的腿软了下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医生倒也快,一个人一把接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peter,一个人想去把安娜扶起来。
可是医生抱起peter的瞬间,表情就僵硬了起来。
“这……”
“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多少钱都可以!求求你了。”安娜不愿意起身,跪在地上,死死的抓住医生的裤脚,哀嚎的声音,令人动容。
“哎…….”三位医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你先起来,我们这就进行抢救。”
“好好,谢谢您们,谢谢你们。”安娜终于露出了一点扭曲的笑容,医生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安娜像是想到了什么,死死的抓住医生的手腕,说:“手术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打麻醉,他特别怕疼,我怕他承受不了。”
医生惊讶的看了一眼安娜,拍拍她的手,说:“放心。”
说完,两名医生抱着peter进了手术室,留一名医生在外面。
安娜伸长脖子,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才放心的坐好,她微微笑了,等待着手术结束,peter痊愈的时候,再带他出去玩,给他洗澡,等着他靠着自己的胳膊睡觉,给他买好吃的。如果这次你还是喜欢咬卫生纸的话,我还是会生气的,只是,保证不打你了,毕竟你的身体才刚刚好。
留在外面的一名医生,拿来一个毛毯,披在安娜的肩膀上,递给她一杯热水。
安娜抬起头,笑着说:“谢谢您。对了,医生,请问,做完手术之后,能给他牛肉吃吗?他很喜欢吃牛肉,以前我嫌太贵,都不舍得买给他很多,如果手术完之后可以吃牛肉的话,我就多给他买点。”安娜小心翼翼的问。
医生面露难色,没有说话,微微点点头,说:“可以的。”
“那就好,他一定很开心的。”
医生转过身去,微微叹气,见过那么多宠物和主人离别的场景,他们的心早就已经快要麻木。但是,他们看到安娜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她的peter,在踏进这间医院之前,已经死了…….
‘手术’进行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两名医生就走了出来。
安娜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快速的走到医生的面前。
“怎么样?没事了吧?”她努力的去看医生的脸,想要去看看他的眼神,想从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狗狗的肋骨断了4根,而且还有一根直接插到肺里,脖子被有明显的勒痕,而且整个胃部破裂,脊椎也断裂了,浑身多处骨折……头部也有重创…….”医生回答着。
“所以呢?他手术过后,一切都好了吧?没事了吧?啊?他什么时候能走路?什么时候能再去公园玩?是不是最近都不能洗澡了?吃东西有什么要注意的?”安娜继续追寻着医生有些闪烁的目光。她什么都不想听,只想得到一个‘手术成功’的答案。
医生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小姐,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狗狗在您来到医院之前,就已经死了。我们是在回天乏术。”
安娜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摇摇头说:“不可能的,在路上,他的眼睛还一直看我,还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嘴里还能发出声音。”
“小姐,这些行为,其实也是动物临死前的遗言而已。动物也有回光返照。”
“胡说!什么遗言!什么回光返照!你们把他藏哪了?我要去见他!”说完,安娜一把推开医生,冲了了手术室。
他就躺在那里,明明每次即使睡得太熟,听到安娜的脚步声也会微微睁开眼睛,看一看。
此时,他的眼睛仍然微微睁开着,却没有了一点点神采,好像被一层薄薄的白雾包裹着…..
身上冰凉一片,死气沉沉的迹象。
安娜无力的坐在地上,脑中一片无边的空白。
大雨到后半夜终于停了,天边开始微微泛白,安娜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她重新抱起peter已经开始有些僵硬的身体。
“你不喜欢医院。天亮了,我带你走。”
这一刻,安娜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了,不管今天是不是拍摄日,不管手机铃声响了多少次,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怀中的这个生命,来的时候出奇不易,走的时候,却是深深的切肤之痛。
无怨无悔的相伴了那样一段时光,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
Peter,你最后的眼光与呻吟,安娜一定看的懂,听的明白。
安娜知道,你在说:你还想多陪她生活一段时间,你有多想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一定经历了一段可怕的遭遇,在黑暗的草丛里,一直坚持着,就是为了等待安娜来寻自己吧,因为,你还有心里的话要对她表达……不见到这个最爱的人一眼,怎么舍得离开。对不起,那时却没有看到你,你肯定想要向我求助过,可是,我也没有看到,没有听到,那么晚才找到你。
狗狗这一辈子,有一大半的时光,都是在等待中度过,没想到临死之前,你还是选择了等我来寻你……
现在才发现,你的生命里我是全部,可是,我分给你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如果当时,小小的你,跑到了别人家里去,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样悲惨的遭遇,你现在肯定还趴在沙发上,坐在主人的脚边,等待着美丽的食物。
宠物殡葬所里,人不多,但是脸上都是一样带着没有擦干的泪水,生命本无贵贱,宠物只是一个称呼,陪伴在身边的,爱着自己的,都是家人。
安娜没有选择在那里安放peter的骨灰,而是来到汉江边,将骨灰洒到了江里。
他这一辈子虽然短,一直在等待自己,哪怕一整天被孤独的关在屋里也从来没有怨言,只要听到安娜回家的脚步声,比什么都要开心。安娜不想把他放在那个冷冰冰的格子里,不想让他的灵魂,在孤独的守在那里,再用余下的时光来期盼着安娜看望自己。
“peter,以后,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吧,不要再那么孤单的等我了…….”
安娜呢喃着,将骨灰撒到江面,泪如雨下……
“安娜人呢?”苗PD有些担忧,当然也有些生气,拍摄马上就要开始,多少人给她打电话都打不通,也不见人影。“算了,不能等了,宇菲,安娜今天手上的工作,就由你代为负责,东万,你帮着一下。”
“好。”东万和宇菲答应着。
“安娜什么情况?”李光洙也疑惑,因为他也打了很多通电话,也没有接通。
“先完成拍摄再说。”刘在石拍拍光洙的肩膀,小声的说。
光洙点点头,等待开机拍摄。
人的大脑中,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区域能够感受到孤独呢?
谁能说得准呢,也许就如同地球,这个宇宙中孤独的个体一样,人也是个体,所以才会那么容易就陷入孤独之中。
不过,之前的安娜是极少有这样的感觉的,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小的房子这么空,这么静,眼神没有焦距的侧躺着,会不会peter又再次从洗手间偷偷的喝完马桶水之后小心翼翼的跑出来?会不会又趁着安娜睡着的时侯,去偷偷的拣墙角散落的一粒狗粮?
闭上眼睛,是梦。再睁开眼睛,期待梦醒,可是,看到的只是更加落寞的现实。
手机又响了起来,安娜没有看是谁打来的,直接关机了。
被单上粘了几根peter的毛,安娜看着看着,出了神,以前都会赶紧清理掉,现在,就这样呆着吧,挺好…….
钥匙插在门锁里的声音,下一秒,门被轻轻推开,安娜没有起身,她知道是谁来了。
“安迪,是你做的吗?”安娜面无表情的问。
安迪坐在床边,平静的回答。“不是。”
“我还能相信你吗?”
“我们是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你一定得相信我。”
安娜眨了一下眼睛,停顿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为什么我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
“因为,你是我的姐姐。”
这是安迪第一次,在安娜面前承认她是姐姐。
再一次的沉默,安娜看了看安迪,然后微微扬了扬嘴角,好像是在笑,却有些冷。
“好,那我相信你。”安娜说。
“那,跟我回家吧。”安迪说。
安娜依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好,回家。”
夏天又回来了,安娜再次踏足这间空荡荡的别墅,所有陈设一点点都没有变化,包括安娜的卧房。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过刻骨铭心,太过痛彻肺腑,安娜还真以为那些只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一切回归原点。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善恶悲喜。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一如开始那样平静。
可是啊,可是,所有的所有都不是梦境,现实即使再残酷,也到了正视的时候,逃脱不得。
打开手机,好多个未接来电,不同人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该从哪一个开始回复呢?
正想着,手机铃声就再次响起。
“我来你家门口了,可是好像没有人,你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朴灿烈的声音传来。
安娜茫然的看看眼前的景象,她又来到了这栋曾经仓皇逃出的别墅之中,只是这一次,她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这短短的一天一夜,她想明白了许多许多以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好像终于找到了一切业障的根源,是的,就如同她一开始所想的那样,一切看似离奇的事情,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根源,当找到了这个根源,摸索下去,那么即使结果载离谱,也是必须要正视的事实。有一些决定,早就该做下了,现在才想明白,希望不要为时已晚。
“我回家了。”
安娜淡然的语气,让朴灿烈有些奇怪。
“回家?”
“对,安迪的别墅里。”
“为什么?突然…….”
“自然是哪里住的舒坦去哪里,安迪都亲自过来接我了,我干嘛还要窝在那个小房子里受罪。”安娜说。
“什么?”朴灿烈对于安娜的这番话感到不可思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安娜冷笑一声,说:“不过,是不是因为你最近出事了,姜宝妍不理你了,你才突然开始关心起我来了。”
“郑安娜,你在胡说什么?我明明已经给你说清楚了!”
“呵呵,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在乎那些。因为现在的你,我也不稀罕。”
“郑安娜……!
“挂了吧,你的关心我收到了,好自为之吧。”
安娜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再听朴灿烈之后的话语。
“这次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决绝?”身后传来安迪的声音,他何时的出现在安娜身后,安娜并不知道,但是,安娜一点也没有惊讶。
“时移世易,他因为别的女人而冷落我,现在没落了,又想再回到以前,哼,怎么可能?”安娜冷笑一声。
“早就说过这人不可靠。你现在终于能看清,也是一件好事。”安娜微微一笑说。
安娜低下头,小声的说:“是啊,能看清,真是一件好事。”安娜站起身来,说:“我累了,先回房去睡了。”
“好。”
安娜没有看安迪,一个人默默的走上二楼那个曾经的房间,余光看到那间神秘的阁楼门锁,换成了厚重金属制门和密码锁。安娜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回到卧房,关上了房门。
一一给今天打过电话的人回复了短信,便放下手机,走到浴室,浴缸里放满温水,躺进去。
情绪上强烈的大起大落,安娜疲惫至极,温热的气息令人昏昏欲睡,不自觉便闭上了眼睛。
可是,没过多久,一阵奇怪的声音,感觉一个黑黢黢的人型正慢慢的一点点的想自己爬来,抓住安娜的脚踝,猛的将安娜惊醒,安娜吓得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浴室周围,温暖柔和的灯光,热气氤氲,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精神太紧张了,做恶梦。安娜松了一口气,从浴缸里出来,擦干身体,穿上睡意,回到床上去了。
这一夜,难以入睡,不知为何,她一闭上眼睛,就总是时不时的能够隐约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就这样,整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看到安娜又开着车子来上班,以及她脸上大大的眼袋,东万笑着调侃道:“哇塞,失踪一天,又有车了?你都不知道,苗PD快要气死了。”
“我会和苗PD解释的,接受处罚。”
“你这一段时间的额处罚,就快够你炒鱿鱼的了。小心点吧。”东万嘱咐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东万哥。”安娜说。
毕竟是属于严重的旷工行为,苗PD肯定还是得做出表率,就这样,半个月的工资彻底蒸发,而且还得写反思报告。
看到安娜憔悴异常的面容,苗PD也有些担心,叹了口气说:“安娜呀,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可以申请休假的,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没关系,苗PD。是我对不起大家才对,现在这么艰难的时刻,我还总是出状况,给大家添麻烦,真对不起。”安娜说。
“现在runningman的困难,不是说哪一个人能够解决的,大家一起努力吧。”苗PD说。
“是,明白。”安娜说。
“去工作吧,下个星期一的刘姆斯邦德特辑,需要好好规划一下,你去和东万还有宇菲一起,好好想想,我们的时间不多啦。”苗PD说。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过去了。”安娜说。
苗PD点点头,安娜起身,问别之后去找东万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