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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他说,他好像伤许欢太深……
陆良明沉默着一时没有开口。看小说到网
男人的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疏离,直到许欢的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内,他才终于关上窗户、发动车子离开,一气呵成。
又隔了许久,电话里才传来陆良明的声音,“那天的枪来源查出来了,持有人目前还在市内,之前出现在青花路,刚离开不久。”
“是什么人?”
提及正事,霍霖深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他眯了眯眼,车速不减,径直朝前开去,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陆良明的声音上髹。
“姓吴、叫吴萧楠。”
霍霖深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怔了几秒。
“对了,还有件事我得告知你一声。”
“说。”
“陈二小姐失踪了。”
……
没有人知道陈羽姗此刻在哪里,包括她自己。
她如今只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十分阴森恐怖的地方,全身酸软无力地躺在床上。抬起头,只能看见从窗外射进来的一束光。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天所有人都从现场离开之后,她偷偷跑了进去。在还来不及寻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之前,就已被人敲晕。
醒来,便是这里。
“吱呀”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她瞪大眼睛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下意识往床脚缩去。可很显然,男人没给他机会,只随意抬手,便抓住她脚踝,将人拖了回去。
力度太大,脚踝被握得生疼!
“你想做什么?”
陈羽姗越发恐惧。
而那人始终不说话,从小小的窗户里射进来的那一束光,就落在他头顶上。偶尔身躯一晃,陈羽姗便能瞧清楚那张脸!
一张比女人更要妖媚而邪肆的脸。
“怎么,羽姗姐姐你不记得我了?”
这是她被抓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听见对方说话。
可正是因为这极具特色的沙哑声音,让陈羽姗真正想起了他是谁。
在那瞬间,她在大脑飞速运转,用尽所有努力去回忆当年与他认识的点滴。
“羽姗姐姐,为什么你和云姗姐姐一模一样?”
“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呀。”
“那为什么霖深哥哥和云姗姐姐玩,不跟你玩?”
陈羽姗骤然想起许多年前陈家佣人的那个孩子,自小便长了一张漂亮干净的脸。很讨人喜欢。
陈云姗尤其爱与他亲近!
又或许是因为他没有父亲,所以更喜欢与年长的玩伴一起。
只是后来因为搬家渐渐消失在记忆里……
“小……小楠。”
“真好,羽姗姐姐还记得我。”吴萧楠舔了舔唇,笑了。
陈羽姗惊恐瞪大眼,望着那张格外妖冶的面容,忽然整个人都往后缩了几下,“小楠,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
她缩成一团,眼神戒慎又紧张。
吴萧楠却只冷笑着看了她一眼,而后缓缓靠近,修长尖细的指尖勾着她下巴,轻靠在她耳边说道,“你知道,人做错了事,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
那一天晚上,许欢正驱车往红城最富盛名的那处酒吧里走。
梁氏在霍霖深的帮助下,此次之后非但没有什么损失,反还增强了自身实力。此时在副董的组织下,几名高管和秘书约在酒吧好好畅饮一番。
许欢接到小夏电话的时候,那边已经开始了。
她走进去,望着里面不住闪烁的灯光,蹙了蹙眉。而鼻尖里嗅到的,更都是刺鼻的烟酒味。
“许总,这边。”
小夏招呼她过去,却有些为难的样子。
“大家都挺开心啊,许总您可算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来来来,既然已经到了,我就先敬您一杯。”
许欢蹙眉,没有去接。
她只一言不发地站在桌旁,精致的脸早已沉下,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模样,“看来大家兴致的确不错,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出来喝酒。”
“嘿,那还不是因为许总您么?您把霍氏拉到了我们这边,咱们还怕什么?以后跟霍氏合作,不就等着吃香喝辣么!”
“你们别胡说,许总没打算接受霍氏的资助啊。”小夏性子急,急匆匆帮着许欢解释了几句。
可这话一出,在场的另外几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张董端着酒杯的手就僵在半空,等了许久之后才缓缓收回。那张布满肥肉的脸也渐渐变得狰狞起来,“许总,您可别在这个时间点跟咱们开玩笑,公司最近起起伏伏的,大家伙心脏都不好受。”
“我没有开玩笑。霍霖深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只瞧着眼前这点利益,就不怕改天被他玩个釜底抽薪,连这点底都没了?”
“哈,您还没喝酒,就已经醉了么?”
许欢抿紧唇,秀气精致的眉蹙紧成细细一条。
见她这般反应,张董忽然重重拍了一掌,“许欢,你知道我们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谁!”
他喝了点酒,此时越发激动起来。刚走了两步,又踉跄几下,刚刚还放在桌面上的玻璃酒杯,被他一撞之后,“哗啦啦”滚落至地面。
小夏惊呼一声,瞧着情形不对连忙拉着许欢走。
可许欢就立在桌旁,挑眉盯着他,似笑非笑,“张董是梁氏的老员工了,说起来也算创始人之一。到这时候,难道还要冲动?”
“哈!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叫冲动么。”
他抬手,往许欢头上扫去……
不远处的酒吧大门正好又被打开,两道身影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了过来。
“我是来找人的,你看看照片上的女人,见过没?”
服务生盯着陆良明拿出的照片看了两眼,又抹了一把汗在身上,“哟,我们这边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长成这样的人最近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了。”
“您瞧,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还有这瓜子脸……兄弟不是我说,全国的网红都长这样,您要不干脆换一个?”
陆良明当即扬起手,对那油腔滑调的小子翻了个白眼,“行了,别在我这贫。找你们经理过来。”
他和霍霖深亲自过来,就是因为消息不确定,不愿打草惊蛇。
而年轻的服务生这时也总算识趣了,连连点头要去找经理。
正巧有人急急忙忙赶过来四处挥手,“去两个人到18号桌看看,梁氏那边的人闹起来了!”
听见声音的安保立刻过去了两个,陆良明耸耸肩,心想这家酒吧他也来过不少次,平时在包厢里倒没觉着这么乱呐。
“上回我把它卖掉之后这里就越来越闹腾了,要不还是买回来,你觉得还能赚不啊阿深?”
他四下看了看,却没瞧见霍霖深。
“喂?人呢。”
服务生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地朝着某个方向指过去,“他往那边走了,陆少您请。”
陆良明嗤笑,一掌拍在他肩上,“反应不错啊小子,记着,瞧见这张脸,立刻告诉我,嗯?”
“好嘞。”
陆良明朝十八号桌走过去时,那边所谓的“闹事”已经结束了。
两名保安在旁边看了几眼之后,识趣地退到一旁,还顺手将围观人群解决掉。
霍霖深背对着他站在桌旁,身后明显护着一个女人。正凶神恶煞望着对方。
若非自己认识那个女人,他该要以为身后这个,才是仇人了。
于是陆良明吹了声口哨,拨开人群走过去看了看,“许欢,你怎么这副模样?”
许欢抬手抹了一把脸,刚刚在争执间也不知是谁将一杯酒泼在她脸上,连着垂落的发一起,湿透了。
“擦干净。”
蒙头罩下一块布料,许欢瞧了瞧,才知道是霍霖深从张董身上扯下的外套。
许欢拿起来看了一眼,随意扔了回去,正好甩在霍霖深脚边。
“我拿纸巾。”
那衣服上也不知沾染了些什么东西,酒味烟味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在一块,她嫌弃的紧。
“霍霖深,你们俩口子有什么事就私底下解决好不好?你给梁氏的资源,我要收,这丫头不肯收。”
“一个不肯要,一个不肯拿回去。特么的就没见过这么事儿的夫妻!”
许欢冷冷撇了他一眼。
“张董慎言,我现在单身。”
张董事被这话一噎,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悻悻然啐了一口,走远。
许欢见事情落幕,擦干脸上的酒水之后,缓步朝外边走去,可男人几步追上她。
他身上带着的淡淡薄荷味道飘散在空气里,而那脚步在靠近自己身侧时,停留了半拍。
“许欢。”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低哑哑的,因为酒吧的喧闹还差点听不清楚,“那些东西,你可以收。”
许欢下意识张嘴,很想告诉他自己根本不会要。
然而霍霖深长手长脚的,连走路也比旁的人快。这么发愣的时间,便已走远。
“唉!”身后的某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十分做作。
许欢翻个白眼,“又怎么了?”
“欢欢呐,许大小姐哟。那些东西你真的可以收。”
“为什么?”
陆良明到此时才终于敛起神色,正儿八经地回她,“林国回来了,被他抓着揍了一顿。然后、嗯,又被人枪杀了。”
许欢愣了愣,擦拭着衣领的手指顿在半空。
“所以最近阿深的态度……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忽然明白过来那话里带着的意义。于是立刻转身,朝外头追了上去。
——————————
“霍霖深!”
男人正好走到车旁,在听见她的声音之后,将放在车门上的手指又收了回去。
许欢隔着车身,站在他对面。
身后五彩霓虹就落在她头顶,让发上显露出各种颜色。而那张莹白的脸,却因阴影而瞧不太清晰。
只是其上那双眸子,依旧清亮迷人。
“原来那才是你非要帮助梁氏的原因。”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也不知是嘲讽、抑或是真的不在意。
霍霖深垂下眼眸,任凭鲜艳的灯光映射在他眼里。
他没有否认许欢这个决定,若非确定当年事情因果,他大约也不会明里暗里地再帮梁氏吧。
许欢缩了缩脖子,晚上风大,吹起她刚刚被人泼湿的发,愈发的冷。而后他便迅速开口,“他有没有说凶手是谁?”
他?
霍霖深却不需要任何思考便知道许欢话里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当即摇头,“在开口之前,被人杀了。杀他的人来过这里,所以……你小心些。”
许欢倒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她只是当年事情的受害者,再如何也找不到她身上。
“回去吧,外面冷。”
许欢不说话,晶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男人忽然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于是指了指车,“我送你?”
许欢拉开车门上去,坐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座位上。
气氛格外安静而冷漠。
男人将手指放在方向盘上,隔了许久才探过身去,替她把安全带系好。
许欢垂眸,望着帮自己系安全带的男人。
想起他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忽然笑了起来,“霍霖深,你现在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为讨好是不是?”
他的动作骤然停下,随着“咔擦”的声响,安全带扣好,这才坐了回去。
可对于许欢的话,他却等了许久才开口。
“你说过我不懂这个词的意思。”
许欢挑眉。
“是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么清楚。那么应该知道我曾说过,并不因为这件事恨你。那时陈云姗闹得那般僵,你夹在中间,却处处维护着她。我难受、你也不好受,何苦那样呢。”
“所以入狱这五年,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笑了笑,却有些云淡风轻的意味。
到后来,许欢走到格外繁华而又顾忌的街道上,看着装饰高雅靓丽的橱窗上印着的店名,才忽然明白自己为何竟想努力表现得不在意。
不过是几个字而已——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霍霖深看着她眼里的平和清丽,忽然怔在原地。
他到这时才发现,原来所有人以为的悲惨人生,在许欢眼底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并不把那五年当作生命里多值得缅怀的一段日子,她眼睛里看见的永远是以后,而不是过往。
只是他自己,反而活在怨恨之中,不可自拔。
“那些东西你收下。”
他声音低哑干涩,憋了许久,也只说出这几个字。
许欢垂眸,红唇扯开淡淡的弧度,却没理会。
男人似有些烦躁不安,拿了烟想点,又瞧见她蹙眉的模样,只得又放回去。身体换了个位置,斜斜望着她。
“霍氏的股份,也会还给你。”
“另外,如果你还想要许氏……”
“霍霖深,你很大方。”许欢话里明显在夸赞他,可那语气听在耳朵里,却不知怎么的,让人格外不悦。
她嘴上在笑,可眼睛却冰冰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有多少人,在笑的时候,眼睛是冷的呢。
“既然那么大方。不如……把渊渊给我吧?”
男人的脸,沉了下去。
许欢这几年,早已将“得寸进尺”这个词学了个透透彻彻。有此良机,自然不愿错过。
可身侧霍霖深身上的气息,也骤然变得冷漠疏离。
他紧抿薄唇,终于点燃了那支烟,“不可能。”
许欢脸上端着的笑容,突然就没了。
她好声好气与他说话,无非是看在他刚刚替自己挡了一杯酒的份上,如今又摆出脸色,倒是给谁看呢。
“既然不可能,又凭什么强要求我接受你拿来缓解内疚的东西?”
许欢冷笑,再无方才的云淡风轻。手指互相勾着,像勾着他心里某处情绪。
“说到底,你还是心里不安。你觉着内疚,觉着当年的指控错了,觉着愧对了我,是不是?”
他没说话,心里闷闷的也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只狠狠吐出一口烟雾,任其烦乱地在车内漂浮。
耳边却又传来许欢有些缥缈的音,“所以啊,你那么努力。努力想法子让自己良心安稳。那样伟大的霍先生,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卑鄙无耻?”
她语气虽轻柔,话里的字眼却如同利刃般,透入骨髓。
霍霖深沉默不言语。
他用力拽紧了拳头,骨节泛起些许青白之色。目光落在许欢镇定自若的脸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车厢内的黑暗与安静,与外头霓虹闪烁的光亮和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可许欢“砰”的一声甩了门,离开这里。
霍霖深坐在驾驶座,看着她往旁边走去,看她气呼呼的背影,心里却总涌动莫名的情绪。
当真,是因为内疚么?
……
陆良明在酒吧里没有离开,等着他。
瞧着他进去之后,挥挥手点了杯血腥玛丽。
“谈得如何?”
“崩了。”
他面无表情说出这俩字,陆良明却差点将嘴里的酒喷出去。
“崩了?”
“嗯。”
“她怎么着为难你了啊。不是我说,许欢这人吧有时候是不太会看人眼色,趁着现在你想弥补她的时候,应该赶紧多要点东西啊。”
霍霖深白了他一眼,眯着眼将那艳红的液体一口闷下。
“她不会是要渊渊吧?”
“嗯。”
陆良明想了想,试探着开口,“不然,就给她?”
“不可能。”
男人嗤笑,没有任何迟疑便已拒绝。
陆大少有些不解了,“既然心里过不去,不如就把孩子给她。你舒服,她也不再跟你闹。”
话说到这。
霍霖深却突然放下酒杯,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
他抬手捂着心口那处,重重敲了一次。
“我是不想让她再跟我闹,不想看她像看仇人一样看我。但渊渊,不能让。”
“为什么?”
他没回答,只格外用力地握紧了酒杯,指节泛白,青筋外露。
若是让了这回,以后再见,她怕连看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题外话---昨儿收到了wabwab妹子钻石和花花,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