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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王扬拉到了市里最大的报社。
如果我记得不错,报道王老师“舍己救学生”的正是这家最大的报社。
刚走进报社,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女人拦住了我们,“你们要找哪位?”
这个女人的脸色很冷,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有些怯,不敢多说话,王扬指了指我,“你认识她吗?她就是你们上次报道的那个学生,被老师救的那个学生。”
女人瞥了我一眼,语气依旧冷冷淡淡的,“那又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
我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条件反射往王扬身后躲,王扬却抓住我的手,直视着那女人的眼睛,“你们主编呢,我们这里还有些东西,想告诉主编……”
那女人漫不经心冷笑,“你们两个人,想找主编?”
王扬立刻拉着我,扭头就走,“那算了,我们去找别的报社!你不要后悔就行!”
王扬最后一句话,成功让那女人叫住了我们,“那好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主编,希望你们真的能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不然我也要跟着一起倒霉!”
等那女人扭头在前面带路,王扬拉着我跟在她身后朝里面走,走时他冲我笑了笑,眼里有得意闪过,有着孩子似的狡黠。
那一刻,我心里亮堂堂的,嘴角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我们很快就被带到了一间豪华气派的办公室,办公桌后面坐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那女人先一步走了进去,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又指了指我们。
那男人看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意思就是我们可以进去了。
那女人出来示意我们进去,然后替我们关上门离开了。
油光满面的男人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王扬一眼,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我待会儿有个会,我只能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希望你们能说点有用的东西,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这男人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唾沫。
王扬紧握住我的手,示意我不用紧张,然后问那男人,“师大老师王飞舍己救学生受伤的事情,是你们报社报道的吧?”
那男人点了点头,扫了我和王扬一眼,眼神审视,“没错。”
王扬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他身上的伤,是被我揍的!”
我紧紧看着对面办公桌后的男人,就见他脸色变了变,又仔细打量了王扬一番,恍然大悟,“你是王飞的弟弟吧……别说,你还真像你哥年轻的时候……”
我和王扬对视了一眼,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那男人嘀咕了一句之后,又微笑着问王扬,“然后呢?你们想表达什么意思?”
王扬沉默了片刻,然后拉着我就走,“没什么,打扰了。”
他脚步很快,我被他拽着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走出办公室时,我下意识回头看了办公室一眼,就见那男人正在打电话,我朝办公室里看的时候,他正好朝外面看,吓得我赶紧抽回了目光。
“王扬,我们现在去哪里?”我紧跟在王扬身后,急匆匆走出了报社。
王扬头也不回,声音闷的厉害,“再去别的报社试试。”
我没有再问,只是紧紧追在王扬身后,任由他紧紧牵着我的手,心里被什么东西充盈的满满的。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我的自尊和利益来回奔波,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一起努力?
接下来大半天,我们又跑了几家比较小的报社。
但在这几家报社的遭遇都跟第一家报社差不多,那些报社的领导听我们说完之后,都是一脸暧昧的笑,甚至还有人劝王扬,不要跟自己的亲哥哥作对,亲哥哥好了,他也跟着沾光。
我们两人跑的精疲力尽,却一无所获。
从最后一家报社出来的时候,王扬的脸色很难看,眼里有团火在烧。
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绝望和挫折,而且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我只是好奇,“王扬,你哥好像挺厉害的,咱们跑了这么多家报社,好像很多人都认识他。”
几家报社听到王老师的名字时,眼神和脸色都怪怪的,但态度出奇一致——都劝我们不要胡闹。
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
王扬皱了皱眉头,一脸沉思,“我也奇怪,我哥什么时候本事这么大了,他就一个大学老师而已,这些人好像挺卖他面子的。”
我们两人又讨论了半天,却始终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认为这些报社是卖学校的面子,毕竟我们学校有后台,而王老师跟我们学校几个领导关系不错,那几个报社应该都是看在学校的面子上,所以才会护着王老师吧?
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我很感激王扬,他就像是照进我黑暗生活中的一道阳光,照亮了我早就死寂的一颗心。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几天之后,副院长把我们叫到了办公室,说有话要问我们。
我忐忑不安跟着王扬一起走进了副院长的办公室,副院长正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敲着桌面,等着我和王扬。
我和王扬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副院长就那么看着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在办公室站了很久,副院长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王扬不耐烦了,“你让我们来有什么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还得上课呢!”
副院长脸色沉了沉,眼里满是不悦。
我有些担心,拽了拽王扬,示意他不要顶撞副院长。
“王扬,你哥挺不容易的,你应该多为他考虑考虑,不要听信谣言……”副院长终于开口了,字斟句酌的,“最近有几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去找他们报社要反应什么情况。这样,有什么事你们先告诉我,我再反应给报社,怎么样?”
王扬冷笑,“没什么要反应的,多谢副院长关心。”
他的语气很冷,很冲。
副院长没有生气,还笑了笑,又扭头看向我,“对于去看望王老师的事,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想到他会忽然问我,立刻就紧张起来,“我,我……”
王扬接过我的话,没好气说道:“她有没有意见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早就安排好了。”
副院长的目光从王扬身上掠过,又看向我,冲我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王扬说。”
我看看王扬,他冲我点点头,我默默退出了副院长的办公室,在办公室外面紧张不安等着王扬。
大概十来分钟后,王扬终于出来了,一声不吭就往楼下走。
“王扬,副院长跟你说什么了?”我觉得他脸色不对,跟在她身后问他。
王扬没有说话,反而加快了脚步,走的很急。
我也急了,声音猛然提高,“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王扬猛然顿住了脚步,然后转身看向我,“没说什么,只是让咱们以后不要乱来了,不然对谁都不好。”
我点点头,副院长会这么说,我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
王扬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秦静,咱们,咱们以后不要来往了。”
我的心猛然一颤,愣了片刻才喃喃问,“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还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没关系,我,我会跟你保持距离的。”
后面半句话,我说的很急,生怕说的慢了王扬会以为我要纠缠他。
只是在说完之后,心里忽然有些疼,像是忽然丢失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一样。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王扬一直看着我。
就那么一言不看着。
我觉得又尴尬又难为情,急急转过身打算逃走。
就算心里难过,我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舔舐伤口,绝对不能让王扬看到。
“你要干什么去?”王扬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拽到他面前,看着我说,“你哭了。”
我仓皇用手背擦了一把脸,直到摸了一把的泪水,才知道我居然已经哭了。
“我没哭……”我飞快垂下头,不想让王扬看到我的眼泪,我已经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了,不想再让他心烦。
王扬又将我拉到了他跟前,眼里闪过烦乱,“他说不让我跟你在一起,否则……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看不惯就让他滚蛋,老子不怕他!”
一边说,他一边替我擦眼泪,笨手笨脚的,眼里闪着懊恼。
我的心一下子乱了,也没有多想副院长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只是脸烫的厉害,想冲他笑笑,但却滚出了更多的眼泪。
“秦静。”王扬手忙脚乱替我擦了眼泪后,郑重其事叫我的名字。
我微微抬头,却不敢看他,“恩?”
王扬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你当我女朋友吧?”
我倏地抬头看向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然后说了句自己都想扇自己嘴巴的话,“那陈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