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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候,我认识了秦静。
她跟我任何时候认识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天真却不烂漫,单纯却不是完全善良,可能是生活给她的负面太多,她身上一只憋着一股劲儿,像是要好好反击这个社会一样,当时我觉得挺好笑的,社会压根儿就不知道你是谁,你反击都没有地方反击。
后来我才知道,开始的秦静是个叫陈琪的女生,平时嚣张跋扈,好像跟她们的老师还有学校领导都有点暧昧关系。
我没有去找学校的麻烦,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秦静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更多的好奇在秦静身上,不在别人身上。
有次,我在市里一家还算可以点的酒店,跟一个合作伙伴谈事情,接到了陈琪的电话,陈琪在电话里告诉我,“秦静不怀好意,她现在已经开始跟踪你了……”
我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陈琪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但我更在意的是,她说的秦静跟踪我到酒店了。
那个眼睛明亮的白裙子女生,居然也会跟踪这一招?
我不太信。
但我还是按照陈琪说的时间,一层一层在酒店上找了下来,当我找到最底层的时候,秦静正被一个猥琐男动手动脚,她表情绝望而愤怒,极力挣扎,却根本不是那男人的对手,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出面了。
那个男人外强中干,很容易就被我三言两语吓唬住了,就算吓唬不住也没关系,程邵伟最喜欢虐这种装逼的男人,我只要交给他,保管他下次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秦静被那个男人放开之后,我故意质问她为什么跟踪我,她一脸好笑而无奈的表情,我想她的潜台词就是,你算老几,我为什么要跟踪你?只是,她说的比这个客气些,据理力争,告诉我她没跟踪我的意思,是碰巧撞到的。
辩解之后,她急匆匆离开了,好像再多呆片刻,我就能把她怎么样一样,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单纯而容易受惊吓。
看着她修长青春的背影,我看了很久,直到我反应过来后,我才知道我刚才竟然做了一个嘴角上扬的动作……我竟然在笑!
我被自己吓着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不了解我自己,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我很少笑。
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起,从我知道我的父母对我跟其他孩子的父母对待他们,还有他们对待慕允的态度不一样后,我就很少笑了。
可是刚才,看着秦静的背影,我居然笑了。
之后见了她几次,每次她都是腼腆无比的模样,但只要惹她生气了,她一双眼睛就会被愤怒烧的亮晶晶的,像天上最亮的星星。
我给她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要过,甚至有时候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给我退回来了。
我很好奇,这么一个女孩子,有时候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她怎么会这么固执的把东西退回来?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她?
想来想去,我忽然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研究她了,甚至有时候烦躁了,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我就开车去学校,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静静等着,看着她有时候从教室出来,有时候从宿舍楼或者食堂走出来,她总是形色匆匆,皱眉不展的模样,好像有天大的愁事一样。
我知道她在愁什么,但这更让我难以理解,既然因为经济压力大而发愁,那为什么她不接受我的帮助,她在跟谁赌气?
后来她受过几次欺负,我没有出面,一是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时不时会出现,二是我想看看她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反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这个时候,我已经忘记了我是在帮我妈查她家和她爸,只是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往学校跑。
等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我强行命令自己不许再往学校跑,这么多年以来,我最为自豪的就是我的冷静和克制力,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迎刃而解的。
我忍了一星期没有去她的学校。
这一星期内,我故意安排了更多的工作和会议,想着只要忙起来,我就能忘记那些不该有的东西,很快就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我还是那个冷淡冷静的肖天白,不会因为一个小女生专程跑到学校去看她,而且还不敢让她发现。
直到我发现,这方法根本没有用,我反而觉得想见她的心思更浓重了,甚至比我强制自己不要见她之前还要浓烈。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很快就知道我面临的是什么了,心里竟然有些恐慌——没错,我就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恋爱过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我反而有一种恐慌感!
强忍了一周,我打算再找个什么借口去学校找她,找什么借口呢,要不还是去学校送她之前那些吃的用的东西?
就在我已经完全说服了自己去学校只是因为我妈告诉我,说要照顾她而已,并不是我自己想要做什么,周伯忽然说漏嘴了,说我爸去找一个老朋友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老朋友,我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死缠烂打让周伯告诉了我我爸去什么地方,然后立刻开车赶了过去,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我爸亲自来见他!
我爸到的地方是个很小的村子,村子里的房子还有规模还是那种很老式的,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我竟然有了一种安静甜蜜的感觉。
刚才就说了,说这个村子很小,这就意味着村子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村子里的人都会知道的。
我没想到,我爸来的这家,就是秦静她家!
我花了不少的钱,在她家隔壁住了下来,但没有出去,怕被我爸知道我也跟着来了。
住下之后,我好奇问我住的这家人,“隔壁是什么人的家?”
“秦静家啊,你不知道?”这家的女人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女人,她回答了我一句后,或许以为我是来她家找人的,立刻接嘴说道:“其实,我还是静静的堂嫂呢,我们爷爷哪辈子还是兄弟呢。对了,你既然是来找她家的,怎么不去她家?哦哦哦,我懂了,你是难为情,不怕,要是你去他家没法说,我去帮你说,我们两家的关系好的很!”
这个女人不仅精明,而且很会说道,我赶紧谢绝了她,说不用她帮我,我就在这里住一两天,钱不会少给,但希望她能闭嘴,别到处乱说。
“你放心,我这个人嘴严的很,别说你给我钱了,你就是不给我钱,我也会记住你说的话。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擀面条吧?”她嫂子拍着胸脯向我做了保证,保证一定不会说出去。
在这家住下之后,我忽然有些迷茫了,我这是来干什么?要是我万一真的抓住我爸的把柄了,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当时追着我爸过去,只是好奇我爸跑这么大老远到底要见谁,可当我看到我爸就是来这么一个村子,而她堂嫂说秦静家只有她妈在,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更没想到的是,秦静居然也回来了,两家只有一墙之隔,并没有良好的隔音效果,我能听到他们院子里低低的争执声,我爸的声音很柔和,很低,也很迁就。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秦静和她妈跟我爸到底什么关系,我爸大老远跑来不说,而且跟她们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低三下四的感觉!
我爸在秦静家住了一晚走了,我不知道他那一晚睡着了没有,但我没有,我爸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对秦静和她妈有着特殊的感情,而这种感情,我一时还不知道是什么。
从哪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怀疑秦静的身份了。
我得拿到她身上点东西,一种能证明她跟我爸关系的东西。
我妈很快也知道我爸去朝秦静和她妈的事情了,我有时候很好奇,她是不是在我爸身边安插了什么人,要不然很多事情,她好像很容易就能知道了,。
我妈找到我,表情凝重,“天白,我想见见那个秦静,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我有些意外,下意识就想阻止她,“妈,你找她干什么,一个乡下丫头而已,再说了,有我时不时去送东西就可以了,你没必要亲自去见她,万一她惹你生气了怎么办?”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反应就是得阻止我妈见到秦静。
“你还不知道吧,她是妈妈年轻时候闺蜜的女儿,她来咱们城市上学,我这个做长辈的当然要看看,你去算你的,不能代替我。要不以后给他妈知道了,还以为我已经目中无人了呢!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跟她打声招呼,就说我要去学校见她,让她抽出个时间来。”我妈其实根本就不是在跟我商量,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按照她的意愿行事。
那是第一次,我忽然觉得我妈做事好像挺横的,而且我一点都不想去替她做这个安排。
但我还是去了,她正被王老师威胁。
我替她摆平了王老师,换来她答应见我妈。
在见秦静之前,我妈在屋子里收拾了很长时间,慕允跟我说,我妈在屋子里换了无数套衣服,收拾了很长时间的妆容,大概花了整整两个小时,她才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比平时要更高贵,更冷艳,化的妆有些凌厉,给人一种浑身笼着威严的感觉。
我当时就觉得好奇,要是秦静真的是她闺蜜的女儿,我妈去见自己闺蜜的女儿,见一个小辈,至于这么隆重?
她们是在学校的宾馆里聊的,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但慕允看了我妈给秦静准备的旧衣服之后,气冲冲就回去找我妈了,替秦静打抱不平,说为什么要给她旧衣服,还邀请秦静去我家。
我妈一辈子强横无比,但唯独在我这个妹妹之前慈祥温和,慕允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来不忤逆慕允的意思,慕允要邀请秦静去我家,我妈也只能满脸欢笑答应。
想到秦静要来我家,我心里竟然也生出某种期待来。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可想到她会到我生活的地方去,我可以跟她呆在同一个空间,我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动心。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秦静来了我家之后,会突如其来给我一个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