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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容天音所猜测的那样,秦谨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秦执。
派他去南北边境是最合理的,不论是从哪个方向来说,都非常的合理,让人找不出反驳的话,秦执也并没有反对,应承了下来。
容天音多少也能猜得到秦执心里那点想法,些次去南北边境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想到自己吩咐黎叔做的准备,容天音无声一叹。
也罢,这未尝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前提下,这个好时机能够抵制一些外来的阻挡偿。
在水晟邢怀疑那时,就已经做足了最好的试探准备。
从皇宫出来的秦执很快被人围在一块安静的地带,寒风阵阵,冰雪并没有化掉,因为寒风的吹打,带起了地面上的寒气。
秦执的马车就停在中间,四周是肃杀的冷气息。
“还请王爷先回府,这些人属下来处理。”
秦执却没有说话,反而沉默着坐在车内。
夜离与旁边的方拓对视了眼,然后沉默了下来,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要轻易放王爷走的意思。
“这些人既然够胆子,就别想着活着走出去,”夜离向来自大,但他也有那个自大本事。
方拓等人闻言,也知道今天这些人是非杀不可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截杀摄政王,实在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血腥味很快染满了整条干净的平道,冰霜夹着一股血味,散发出一股诡异的东西。
而马车内的人一直静坐着,似乎外边的一切皆与他秦执无关。
“哧”
马车之后,突发出一道破空的声音。
秦执凤眸一眯,微睁。
“保护王爷。”
瞧见后方的袭击,他们守在这边的几人都赤红了眼。
敢玩偷袭,实在太可恨了。
“砰”
马车被击打,轮子边的冰渣飞溅,炸开了一道明显的坑道。
马车甩得一震,里边的人也不知是不是被颠晕了,一点动静也无。
方拓正面与对方来了一个对峙,长剑出鞘,寒芒飞闪,剑与剑相擦发出的刺耳声音充刺着整片空间,回荡在耳边的是闷哼声与剑擦响声。
随着躺在地面的尸体越来越多,空气的血腥味也愈发浓重了起来。
“王爷”
方拓回过来,一把将帘子掀开了。
里边的秦执仍旧安安静静的坐在边缘上,仿佛刚刚的震荡并没有波及到他的身上。
“无碍,小心身后。”秦执眉宇微挑,还不忘提醒方拓。
方拓放下帘子,回身挡开近身过来的黑衣人。
这些人守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过上几招后,也能明白一二了。
试探
他们在试探他们的王爷,难道有人已经发现王爷身上的变化了
不可能。
虽然觉得不可能,可现在对方的试探让他们不得不往那个方面想。先不说是谁透露了这些事实,眼下,他们必须找到背后人,否则让一个不名背后人物拿捏到了王爷的弱点,后果只怕不堪设想,思及此,方拓脸色一变,朝前方的几人喝了起来了,生怕有变。
“留下活口。”
“轰”
方拓的话刚落,一股压迫力再度伏冲过来,方拓眼眸一眯,直迎上对方强烈的攻势。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对方触碰到王爷这边,一旦接触了就会发现异样。
他们还不能在这里冒险。
本以为这条路不会有人敢胡作非为,今日跟进宫的人也只有夜离和他二人最大的助力。
子默正在背后安排人,如若不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也不会如此的松懈。
没想到这会儿就让对方钻了空子,给他们这么一击。
对方做足了准备,靠近马车的速度也明确,有种势不可挡之势。
“嘶”
马车被人一剑刺破,带起了左侧小窗子,划开了一道口子。
“叮”
方拓的剑从帘前横了进去,很巧妙的用剑背抵住了对方刺入的剑尖。
被受到了反弹,这边的夜离急转向马车身后,朝那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斩下去。
可惜对方还是闪得快了些,只让剑锋贴着对方的衣裳滑下去。
然后就在那时,夜离的身后再度出现了两三个黑衣人,将他的攻势给挡了过去。
夜离咬牙,来不及去与方拓打声招呼,自己就已经被牵制在其中,进退不得。
方拓与那名黑衣人对峙,不敢远离马车,就这会儿离开,只怕会让对方得逞了。
感觉到背后还有人盯着这边,有种只要他敢离开马车半步,王爷就是受伤的感觉。
“何人将你们派过来的,”方拓架住了旁边袭击的另外一名黑衣人,冷声逼问。
对方竟然眼眸一眯,然后就顺着方拓的剑一抹,自行了断了。
方拓瞪了瞪眼,能够训练出这等死士的人,绝不简单,会是谁
但现在根本就不容他去多想,因为那名黑衣人又以凌利的剑招再度闯进了马车。
方拓勃然大变,不顾一切的冲进了马车内。
对方一剑刺进了秦执的袖口,直钉在了马车的边缘。
显然因为秦执这一躲躲得有些生硬,又极缓的原因,蒙在面巾下的眼睛狠狠地一眯。
看到秦执险险躲过对方的一剑,方拓冷汗都飚出来了。
“王爷”
秦执却勾了勾嘴角,笑得温和,“看来本王平素太过温和了,到叫这些人无法无天了。”
正面对上秦执这一笑,黑衣人瞳孔一缩。
“敢对王爷不利,找死。”
方拓一咬牙,手中的剑横扫了过去,黑衣人突然大退出去,然后很快带着他的人离去。
来得快,去得更快,完全不留一丝痕迹。
方拓等人追出去时,对方的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了,分明是计划好的。
想到那名黑衣人对秦执的试探,看来他们真的猜对了。
“王爷。”
回头见秦执下了马车,几人立即围了过去。
秦执温润的目光扫过雪地上躺着的尸体,还是一滩滩的血水,眉都没皱一下。
淡声道:“令人清理现场,不必追了。”
“王爷,他竟敢在这里截杀,实在胆大包天。”夜离声音不由高扬,似不赞同。
秦执温和的目光扫过去,夜离的声音立即就消去了,咬牙。
方拓眼神微闪,皱眉道:“对方显然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安排这出试探的戏。”
“本王还是太过仁慈了,将本王被刺客行刺一事宣扬一番,”言罢,转身回到了马车内。
等秦执回到王府,容天音早已在客厅等着了。
见跟着进宫的这些人一个个脸色不太好的回来,身上又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当下,容天音脸色就一变,快步走上去,上上下下打量着完好的秦执。
“怎么样你没事吧”
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是遇着了什么事了。
“我没事,不要担心,有方拓他们在,还要不得我的命。”
“到底是谁干的”容天音脸一寒,杀气四溢的眼神扫向身后的方拓等人。
众人很识相地垂下眼帘,像是没有看到容天音的扫视般。
容天音挑了挑眉,见秦执仍旧笑得跟没事人一样,心里就有些来气。
笑笑,就知道笑,万一被人一刀捅死了,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进屋去吧,外边寒冷”说罢,半扶着容天音进厅,示意身后的人赶紧下去整理。
容天音眉梢上挑,没有说话,跟着他一起回屋去了。
秦玥正在桌边抬起头,仰着好奇的目光,在容天音和秦执之间来回扫视。
当着女儿的面,容天音只好先将话吞回去了,等用了饭后,再单独与他说说话。
知道容天音担忧自己,秦执到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将原原本本发生的事陈述出来。
听了之后,容天音柳眉更皱得深了。
“听你这语气,显然是知道出自谁手笔了,”容天音横了眼过来。
秦执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掌心一覆,轻抚过她的脑袋,“确是如此。”
“既然是这样”
“音儿要相信我才行,不论是谁,在我们离开皇城之前都会摆平,”他笑得更加的温柔。
容天音抿了抿唇,勉强地点了点头,就让他去处理了。
反正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伤害他的人,更何况是一个知道弱点的人。
不过,他刚刚说离开前
容天音回头盯住了秦执,见她看得认真,秦执笑着缓缓颔首。
“正如娘子所想的那样,为夫这次可能要携家带口离开了,”秦执嘴角化开浓浓的笑。
“你的意思是说,秦谨他派了你。”
“娘子不是早就猜着了吗”低首亲吻在她的嘴角边,正想伸舌头,她微微用力一推。
然后用警告的眼神扫了眼过来,想要在这个时候玩火,不是要她的命吗
秦执无奈一笑,老实了起来。
吃不着,摸一摸总行的
是以,一本正经的说着话,手上不老实地在她的身上点火。
容天音实在恼了,干脆离他远远的坐着。
秦执厚脸皮的再次粘上去,见他老实了,容天音才没有推开人,却出声警告道:“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
秦执温柔一笑,“为夫很正经的听着呢”
“你无赖的本质是遗传了谁。”容天音忍不住翻白眼,就是临王也不是他这个性子。
“自然是遗传了自己,”秦执贴着容天音的耳朵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笑眯眯瞅着她。
容天音嘴角抽了两抽,突然发现秦执还真的和文雅的临王一点也不像。
相府。
是夜,水晟邢推开了刚从皇宫回府的水丞相的房门,水丞相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儿子如此明显表情,眉头一皱。
“你又做了什么”
此时此刻,水丞相可不希望再生是非了。
听水丞相质问的语气,水晟邢勾了勾唇,以一种冷然的口气说道:“父亲,寿王那里只怕是再给了我们一次机会。”
水丞相一听,脸色一沉。
“晟邢,为父说过多少次了,这次不能再胡来。”
“父亲且放心,这一次绝对是父亲未曾想过的,今日”
“今天刺杀寿王的人是你派去的,”不等他话落,这边水丞相已经寒了声,逼问。
水晟邢一愣,“父亲”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水丞相真是要被这个儿子气得半死了。
怎么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却犯糊涂了水丞相实在想不明白。
也许是因为有些人被逼到了一个极端,总会做出一些不符合本身理智的蠢事。
而水晟邢就是其中一个。
“父亲,且听孩儿说”
“你有什么可说的,晟邢,你是想要水家的命吗”秦执那边岂是他想得罪就得罪的。
似乎是知道了水丞相的想法,水晟邢说道:“父亲大慨是猜不到,前些日子儿子观察到寿王身上有些不同之处,发现其已然成了一废人,无半丝武功内力。”
“啪”
水丞相突然朝水晟邢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怒喝道:“蠢货。”
水晟邢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家父亲。
水丞相气得肠子都扭曲了。
“父亲”
完全想不到的结果让水晟邢很不解,也许是因为前面的种种,让他忘了一件事。
连他自己的智商也渐渐下降了。
“不要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愚蠢的儿子。”
水丞相几乎恨不得自己就此晕死过去,他怎么会将儿子养成这个样子
“父亲,寿王根本就是个废人,现在的我们根本就不必惧他。”
“你懂什么,”水丞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已经失了理智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向来冷静自持的水晟邢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可不管水丞相怎么怨,怎么愤怒,也改变不了水晟邢是他儿子的事实。
更不可能改变儿子招惹摄政王的事实,接下来,他只能等。
等什么
自然是等死了。
水晟邢哪里知道水丞相心中的心如死灰,秦执是废人的理智已经战胜了他的脑子。
秦执是个废人这种信息让他有了一定的把握,总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我们再狠狠给予一击,这次必然会成功。”
从今之后,他们相府也就不必再受寿王势力的压制了。
“晟邢啊,难道你以为一个废人就代表了什么吗想当时的寿王不也是病恹恹的废人吗可他呢,还不是躺在榻上玩弄权势你想得太过简单了。就算现在他成为废人,他依旧是褚国的摄政王,手里的实权还是没有变化。再来,他而今身边还有一个容天音,你若是想得明白了,也不会做出今天此举了。”
水丞相的一番话说出,水晟邢愣愣地盯着前方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见儿子如此,水丞相面如死灰地道:“你再次惹恼了摄政王,最后的后果可想而知,皇上好不容易从那个人的嘴里得到一个承诺,现在你又唉。”
水丞相也认命了。
谁叫水晟邢是他的儿子呢。
“水家大势去矣。”
“不,父亲,我们还没有失势,皇上需要我们水家。”
“晟邢,到了现今,你以为皇上没有在背后有别的动作早就在他得到皇位的那一刻,所做的每件事都在为他的利益。皇上再看在为父的面上会对水家网开一面,可摄政王不一样。”水丞相跌坐在椅中,一脸死灰相。
盯着水丞相的面容,水晟邢咬了咬牙。
“父亲,映嫊她很快就要为后了。”
“呵”水丞相自嘲一笑。
水晟邢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水丞相这一笑让他无端的感觉到恐惧。
“没有水家这道背景,你以为她能在宫里掌控实权”就算能,一个后宫女人能拢得住年轻皇帝的心
只有容天音才是年轻皇帝的心。
早就看得明白的水晟邢却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实在大愚。
水丞相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皇上已经派摄政王上南北了,在离开之前,摄政王必有所行动。
水晟邢面有不甘,嘶哑道:“父亲,难道我们就这么甘心了。”
“晟邢,不是甘心不甘心的问题了,”水丞相慢慢站了起来,脸上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水晟邢盯着拉长的背影,眼睛突然被刺了一下,有些生疼。
他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刺杀事件是他水晟邢做的,只要不动,秦执难道还会光明正大杀人不成
明的不成,暗的总成的
当天暗夜,水家飘荡着血腥味,到半夜时天空飘起了大雪。
寂静,整个皇城都是静的。
一条条黑影在相府附近窜动着,黑影重重,带着浓烈的杀气飞窜。
皇宫内,秦谨正批着折子。
偶尔会抬头看向一个方向,尚公公小心翼翼地在旁伺候着,大气不敢通。
似乎今夜宫外所发生的事,宫里的气压也不断下降。
而此时的寿王府,容天音正拢着衣,站在踏风楼上,遥遥望着相府那个方向。
“公子,他们已经行动了。”
迎着雪幕的人微微颔首,悠悠道:“杀戮永远止镜,这条血路,我会陪他走到最后的。”
“公子,水丞相毕竟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灭杀,只怕”
“斩草除根罢了,只能让秦谨再候选皇后了。”
犯错的是水晟邢,但若只杀他,水丞相必不会放过秦执,连水丞相一并铲除留水映嫊,后果又是如何,他们也可想象得到。
既然是这样子,不如来一个干脆。
斩草除根,让它再也无法生长。
绝了最后一条路,才能高枕无忧。
秦执不动手,她做得会更绝。
一把毒药就可以令整个相府灭绝。
水晟邢在起那种念头时,就该想到后果,如果失了理智,那么说明他的愚蠢。
“寿王与我们所想像的不一样,”身后的高螓突然说道。
容天音轻哼一笑,“我与他本是同一种人,一个从小就吃尽苦头,经历别人所没有的经历的,从三四岁开始爬在黑沉的泥潭里,再爬上来冲干净了,本质也是黑的。你若不狠,又如何长存高螓,我与他是同一种人。”
高螓默然。
等了半响,高螓突然说到,“寿王势力的来源太过可疑了。”
“可疑”容天音冷笑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也不例外,不管他的势力是如何淘来的,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我容天音只要他这个人。”
所以,不管他背后隐藏了什么,只要没有将她骗全了,一切都没有关系。
若说骗,她不也是在骗着人吗
所以,那些东西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