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 补新换旧,偏逢夜雨

陇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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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僧负责各种杂活,在后厨也常修修补补懂一点匠艺,所以在深夆寺也是我负责修葺补漏。”后厨弟子腼腆道。

    血狼差点反手就是一个赞!毕竟他也是过来人深有同感,生活不易多才多艺!

    “补的哪里?”龚不决好奇问道,大概猜到血狼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后厨弟子指着天花板几处,内部看上去确实有新旧瓦片交替的痕迹,说着还指了指一处墙,“从西厢房看过来的时候屋顶上的补漏看不见,血狼将军说的应该是这一块,从西厢房看过来的方向就是这里。”

    大家集中看去,那是一处书架之后的墙壁,血狼走过去轻轻松松搬开书架,果然看到一处墙砖颜色新旧不一。不算明显,大概比三个巴掌大一些。

    血狼用手指刮了一下,补上的土砖边缝落下不少泥灰,边缘处还有渗水的痕迹:“这做工还真是不咋滴。”

    “这真不能怪贫僧……”后厨弟子冤枉道,“当时贫僧吊挂在外头,本来就很难做工。但已尽力而为。当时担心缝合未干碰上下雨天,还千方百计上市集买到油纸在外边铺了一层。可还是遇上风雨天,夜雨一过连油纸都给吹飞搞没了,未干透的时候碰上了雨水导致缝合不好,还是会漏一点。”

    血狼一边听,一边仔细观察石砖缝隙,如后厨弟子所说,缝隙有些松动,或许稍稍用点力就能把它整个敲开。再看了看不远处尸体所在的位置,问旁边的武僧弟子:“你们进来的时候,这里的石砖还在吗?”

    武僧弟子坚定道:“当然在!当时长老打开火折子照了一圈,这里的书架被尸体倒下时带倒砸在尸体身上,墙壁没有遮掩,我清楚看过没有缺失。再说,如果这里缺了洞月色就能照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阁楼,十分明显不可能看漏。”

    “我明白血狼将军的意思……这里缝合形状契合,没有凿开过的痕迹,这么点大小的洞就算可以打开,但别说人,大点的猫都钻不进来,不可能有人闯入这个密闭空间杀害田护法。”龚不决扇了扇折扇摇头道,“我知道血狼将军想案子复杂一些,好让你多挣表现。但最简单清晰的事实摆在眼前,你又何必硬要把事情变复杂。”

    “既然血狼将军觉得这个潜在的小洞口有蹊跷,其实很简单可以辨别。”候竞田把现场看完一圈后,走过来说道,“你们看,田护法就倒在这个位置,头被劈砍之下肯定血主要溅在这边。如果那个洞口是敞开着的,这片补上的石砖肯定被拿开了,不会沾上田护法的血。”

    候竞田看向武僧弟子,武僧弟子连忙回答:“贫僧可以肯定,这面墙上都是血,没有空缺!”

    血狼朝今天一天都不敢嗑瓜子的胡来示意一下,胡来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他吩咐武僧弟子去抬一桶水来,从包里拿出一袋药粉倒进去胡搅一通,觉得差不多了便把水泼湿四周。不一会儿,他们关注的那面墙渐渐浮现血迹。

    正如武僧弟子所说,血喷了一墙,那补漏的一块也满满是血。

    候竞田当锦衣卫多年当然知道显血秘术,并无惊讶,给其他人吓了一跳的人解释这个作用。

    “一清二楚,显然是石囚趁田护法转身拿书的时候突然发难,朝着他的脑袋狂砍……”龚不决合起折扇,指着尸体落下的位置和书架倒下的角度,“田护法还没反应过来便身首异处,当场毙命,血喷了一墙。倒下的时候手挂到了书架带倒,砸在自己身上。”

    “从几个案子依次看来,发展也很合理。”候竞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卷宗,一目十行,“一开始石囚杀人飞剑入户干净利落。第二次一刀破胸。第三次把头砍成几瓣,渐渐开始疯狂。第四次,也就是我们刚到之时,方丈被石囚砍得支离破碎……说明石囚的失心疯已越来越严重,有迹可循。”

    “既然案子都搞明白,那么把人抓回去结案,不要浪费时间。”吕复金满意道。

    他心里早就盘算清楚,赶紧结案避免夜长梦多。第一案候竞田推理完美归功陆简一,第二案归功他自己,第三案顶多算龚不决抢快一步。血狼也就初来乍到的时候控制了一下场面,推测到了杀人动机,可惜明明带来专业人才占据优势但几次质疑都没能翻案,功劳肯定没他们几人多。而且石囚一直是被他带来的沈宏堂控制着,他还得加上这抓捕的功劳,此番评选他必然得第一!

    “你们搞明白了?不好意思,我还没搞明白,先多待几天吧等我搞明白再说吧!”

    血狼摇头晃脑故意泼冷水,分明没把怒目瞪来的几人当一回事。

    “公主,我觉得血狼将军此举不妥……破了案子还不愿回去,无故拖延时间!”吕复金等人当然不敢和血狼硬肛,转而朝公主抗议。

    “这……”李裳容朝血狼看去,血狼既不提出反驳的证据又不说一个大家可以接受的原因,就算有心帮他也十分难办。

    血狼倒是不为难李裳容,转而和沈宏堂打声招呼:“我看这里山清水秀,清静舒爽,不如趁此机会陪晚辈在这里交流几天,咱们也不差这点时间。晚辈还有几套天龙山宗的刀法想见识见识!”

    沈宏堂也觉得案子一目了然了,但高手寂寞,很久没碰到身手相当武功又对他胃口的年轻人,而且还是国之基石,当下也心生爱才和栽培之意。这深山古寺静寂养心,确实是个抛开杂念静下心来纯粹交流的好地方。

    “事实就是事实,晚几天也改变不了事实,我可以留下来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如果只是白费心机,此轮比试你自要晓得评分如何。”沈宏堂笑道。

    “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李裳容顿时接过台阶顺势而为,给血狼挣点机会。

    但这血狼真是外表粗糙内心精明啊!与其让她这个公主下定夺,不如动摇最有话事权的六勤王大人物!擒贼先擒王,他很清楚这里谁才是王!

    沈宏堂德高望重,其他人自当卖个面子同意。

    “那就这么办,咱们解散!”血狼带头要走,突然记起什么又回过头来,看着石囚笑道,“差点忘了,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要抽你一点血做检测,你必须配合。”

    ……

    南京的一处别院。

    一个黑影轻飘飘翻墙而入,走入一处偏厅。

    厅里梦魂早早坐在高座,身旁两位美女一位给他沏茶,一位给他捏肩。

    看到来人梦魂帅气的侧脸扬了扬,发辫上的银铃清脆动人。两美女懂事地姗姗施礼,退出房外把门关上。

    “师兄,京城这次驸马大选我绝对不会出差错,何须你在此逗留甚久?难道你还不信任我的能力?”黑影低着头恭敬道,但眼神闪过一丝不服气。

    在他认知里,师兄梦魂负责南方积蓄力量,中原中心则是他的地盘。如今师兄逗留不走,似乎要插手他的棋盘!大家同为药王弟子,难道还担心他还拿不下这中原中心区区几个大势力吗!

    “夺魄师弟,你的能力?你的能力就是解决不了日月神教的神,甚至要我出计帮你补救,赔上整个柳家庄灭口的风险。”梦魂发出高亢的嘲笑声,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态度,但嘲笑完后还是收敛了几分,“我留下不是为了看你笑话,而是另有事忙,过两天我就要走了。”

    夺魄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不过最近你做的不错。我给冥尘那边传了消息,说你安排在深夆寺那边的协助他们的工作非常好,石囚伏法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冥尘很满意。我也觉得这次你的细节安排奇巧,正好还排上了驸马第一轮比试的试题,对我们夺取驸马之位帮助很大。”梦魂换上诚心诚意的神情赞赏道。

    夺魄又不是第一日认识师兄,梦魂演技出神入化,脸上的诚心诚意代表不了他的内心。不过最近挫折甚多,能被表扬一番也是幸事……

    夺魄正要舒心,忽然心头一惊!

    深夆寺那边情况他压根没和梦魂交代过,他是如何得知?!说明……他的身边,有梦魂的人!

    “形势虽然大好,但你还是要小心月那家伙会出什么奇招。你平日还是少依赖奇药,多动动脑子,否则你一直都留有致命隐患。”

    梦魂说完,潇洒走出了门外,带着两个美女消失在夜色之中。偌大的别院只剩夺魄一人,一时间让人搞不明白这里到底是梦魂的居所还是夺魄的居所。

    “哼,以为自己是谁?你不过是我师兄,除了师傅谁有资格教训我!”夺魄愤然跺了跺地板,石板上留下一圈裂痕,压抑着愤怒离去。

    天时地利人和,这驸马之位怎会花落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