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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子川一听她要去找元真来把他驱走,脸色顿时阴寒了起来。这里的一切是聂子川,他就是聂子川,难道他就不能享受一点点这里的幸福!?
“这世上有很多高人!你们两个一定可以换回来的!我让人去找那个预言到益州雪灾的瞎眼道士去!”云朵突然站起来,她必须想个办法。虽然这个也是聂子川,却不是她的聂子川。
心里的不真实感不断的提醒着他,这一切幸福都是属于另一个聂子川的,不属于他。让他心里隐隐升起戾气。就算另一个聂子川也是他自己,可他却没有享受到幸福!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他!更包括眼前这个让他…让他……。的女子。
聂子川听她讲着这一世聂子川的命运和经历,突然心里升起浓浓的嫉妒。为什么他当初离家出走,没有碰到云朵!?为什么他一路厮杀,双手沾满鲜血,还被聂家和郭家绑架吸食他的血汗,而这个聂子川却可以得到幸福!?却可以拥有这样的娇妻,拥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和一个幸福家!?
“他二十岁的时候,快死了,聂家给他买了个我陪葬……”云朵擦擦眼,把她和聂子川相识,分家,挣钱科考成亲生孩子的事都说了一遍,“现在他在家里督建青峰山上的皇家寺庙,是个六品工部员外郎。”
还是聂子川先开了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成亲的?”
几个人都不知道出了啥事儿,但直觉肯定出了事儿。俩人昨夜还要了水,今早起来都太反常了。
两人坐了大半天,万妈妈都把小六小七喂饱了,看厨房里的早饭都凉了,很想问问,要不要开始煎咸食,准备吃饭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可没有吩咐,又不敢靠近。
看她傻眼的模样,聂子川伸了伸手,又收了回来。
云朵完全懵了,难道因为她的穿越,改变了聂子川原本的命运,所以这个聂子川才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现在来!?
聂子川扶着她起来坐到椅子上,“至于你的聂子川,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云朵听完他的解释,简直震惊了,死死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聂子川喉咙像是哽住了一样,看她那么慌怕无助,全身都有种想要抱她进怀里呵护,揉进骨子里的冲动。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告诉云朵。他就是聂子川!聂子川就是他!他只是以前没在这个世界。
云朵抓着他的衣袖蹲下来,无助的痛哭。
聂子川身子一僵,他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睁开眼醒来就在这里了!不知道她的那个聂子川去了哪里!
云朵也不想那么没出息的哭,可聂子川怎么会被人穿越了!?她该怎么办?以后要是都不回来,她和孩子该怎么办?头顶温柔的哄劝,让她几乎以为聂子川还是聂子川,不过跟她开了个玩笑。可他身上没有热度,不像聂子川的怀抱。推开他,哭问,“你到底是谁?你把聂子川弄到哪里去了!?”
“别哭,乖!”聂子川下意识的开口,手揉向她乌黑柔亮的青丝。
云朵抱着他大哭。
聂子川心中抽痛,那晶莹的泪珠仿佛滴在了他心尖上,烫的他一个起身,自动自发的迈步过去,等他回过神,已经将云朵紧紧拥在了怀里。
云朵强忍着,却还是忍不住,眼泪涌出眼眶,又慌措又绝望害怕。这个不是聂子川!不是她的聂子川!他去了哪里?现在她该咋办?
聂子川紧紧的盯着云朵,感受着窒息般心疼的感觉。
见她两眼噙着水光,聂子川慢慢收起笑,伸手抚了下心口,那里正隐隐作痛。心里也更加想明白,他在这个世界里也是聂子川,是他自己。不一样的是,他在这个世界有妻子有儿女,还有那衣架的官服,六品的小官。
这个样子,真的和聂子川之前一样,让云朵忍不住眼眶发酸,心里忽上忽下。但仔细看他全身的气场,就能察觉出来,不一样!和她的聂子川不一样!
聂子川看她恨不得把自己掐死又不忍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顿时生出逗逗她的心思来,双眼含笑的朝她伸出手,“过来!”
云朵恼的小脸涨紫,咬着牙关,真想上去掐死他。
看她大大的水眸仿佛烧了火一样,怒恨的瞪着他,说的话,让聂子川忍不住又笑起来,“我的真名字已经告诉你了!我就是聂子川!”
云朵怒愤,“你…我问你的真实名字!问你前世叫什么名字!是你死之前的名字!不是聂子川这个名字!”
“聂子川!”他挑了挑眉。
“你叫什么名字?”云朵冷声问。
聂子川看她明明害怕,衣袖里的手都在轻颤,脸色也越来越白,还跟自己放狠话,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烧死我这个孤魂野鬼?”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女子敢如此威胁他。
云朵丝毫不惧,站起身,“我问你话!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你休想瞒着我,或者欺骗我!否则我就让人把你这孤魂野鬼烧死!”
刚才她好像就问过聂子川在哪,他就是聂子川!只是现在,好像全变了。聂子川没有开口说话,幽冥般的眸光盯着云朵。
云朵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你是谁?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聂子川他去了哪里?”
院子里没人了,屋里更是只剩下云朵和聂子川两人。
罗平又看了眼聂子川,见他没有说啥,只好应声,和罗妈妈一众人带着孩子到东院或者门房去。
“带孩子先出去。”云朵看他一眼。
罗平有些不放心,少爷一大早反常,竟然还差点掐死少奶奶,现在让他退下,他心里很犹豫,“少奶奶…”
“你们先出去,退远点!我有话和他说!”云朵冷声吩咐,尤其罗平。
但看她直勾勾陌生的眼神,戒备甚至凌厉,聂子川皱起眉头。这个‘少奶奶’难不成,真的和他成了亲?还有之前的两个娃儿……
聂子川看她小脸苍白,脖子里被他掐了一下已经起了紫红色的印子,心里竟然莫名升起愧意,觉得心疼,有种想把她搂进怀里的冲动,更想摸摸她的头。
回到清园,云朵已经穿戴洗漱好,坐在厅堂里等着,见聂子川进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进了作坊看了眼,聂子川就转身出来。他得先把状况搞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儿!
聂山根拿着钥匙去开门。
聂子川停在作坊这边。
聂山根跟上,满心的疑惑。大郎今儿个咋了?大早上的,太不寻常了!
聂子川吸口气缓缓吐出来,转身朝村口走。
罗平目露询问。
聂子川心里翻腾起来,罗平竟然也在这,难道他,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扫了眼聂大贵和聂山根等人,他谨慎的摇了摇头。
罗平看了眼聂大贵,“少爷!出什么事了?”
聂子川回头,“罗平!?”
后面罗平快步追出来,“少爷!”
早上床上那个女子……‘少奶奶’‘少爷’的,难道他……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世界了吗?
作坊…是他来时,清湖边的一片吗?聂子川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聂山根好像是谁家的大儿子。想到作坊,想到他早上醒来的那个院子,那个陌生的女子,再看村里,熟悉又陌生,还有聂大贵,他心中突然慌起来。
聂山根忙解释,他刚吃完饭,这就准备去作坊开门的。
聂子川目光落在他掏出来的钥匙上。
聂山根吓了一跳,“大郎这是咋了?是不是家里出啥事儿了?还是作坊出事儿了?”
聂子川看他一副和自己很熟悉的样子,阴冷的眼神盯着看。
聂山根正准备拿先把作坊的大门开了,听说也拐到这边来,“大郎!是出啥事儿了?”
村里的人还从来没见过聂子川如此怒恨,直觉出大事儿了,急忙奔上来。
聂大贵看他目光森然全身带着戾气,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进了地狱里,微张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聂子川眼中杀意丛生,他竟然还活着!?他怎么还能活着!?
屋里正做饭的聂大贵听到门外的动静,忙出来,看聂子川脸色难看的在门外,疑惑的叫一声,“大郎!?”
什么清园的丫鬟,他根本想不起来。聂子川看了眼跟上来的几人,又看看聂家大院,幽沉凌厉的目光慢慢收敛。
有平常跟云朵说上话的,就小心的上来问询,“大郎!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他们要娶清园的丫鬟,不是已经买了一个给他们……”这个样子,肯定是出大事儿了。不然大郎可不会这么生气。
跟上来的人看他这样,都有些惧怕。
聂子川一向深思缜密,走的一路上,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想,等看到聂家大院时,满眼的仇恨越来越盛。
几个人看这样子,都猜测聂家的人又干了啥事儿,惹怒了聂子川,忙跟上来。
聂子川看了眼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没有回应,脸色难看的朝聂家大院走。
村口碰到的人见了他,都笑着跟他打招呼,“吃饭了吗大郎?来村里有啥事儿啊?还让你亲自跑,叫个小厮来多省事儿!”
大步来到门外,看着熟悉的清湖,熟悉又陌生的村子,直接往村里走。
聂子川充耳不闻,他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了!?
“少爷这是怎么了!?”
屋里传出云朵的叫喊,“聂子川!你回来!”
聂子川身形又是一僵,看了眼白嫩嫩胖乎乎可爱的小丫头,一句话也不说,大步朝外走去。
“爹!”小七甜甜的叫爹。
乳娘抱着小七站在门外,“少爷…”
聂子川脑中嗡的一声,少奶奶?少爷?娘?他抬脚就出了屋。
小六也扑着小手,“娘!”
听到动静的罗妈妈抱着小六跑进屋,看云朵痛苦又害怕的倒在地上,急忙上前,“少奶奶!”又看皱着眉,满身戾气的聂子川,“少爷!?这是怎么了?”
眼神看向只穿中衣倒在地上的云朵,看她两眼水光,惊慌无措害怕的盯着他,莫名的心中痛的透不过气来。
镜子中的男子,墨发高梳,一身天青色绣暗纹直裰,高峻挺拔,清俊的面容沉稳优雅,但面色白皙红润,眉宇间流露着神清气爽的餍足。聂子川心里翻涌。这是他!但又不是!
看了眼周围陌生的摆设,聂子川大步夸到落地镜前。
聂子川脸色变了几变,媳妇儿!?聂子川!?他就是聂子川啊!
云朵站不稳,扶着脖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咳嗽,两眼噙泪的盯着聂子川,“你不是聂子川!你是谁?你怎么会来我家了!?你把聂子川弄哪里去了!?”他不是!他不是聂子川!那聂子川被人…重生了?还是被人夺舍了!?
聂子川一惊,看她哭起来,骤然松开手。
“我…是…你媳妇儿…啊…”云朵疼的两眼都冒出来了,更多是吓的。聂子川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了个人似的?
看她痛苦,聂子川心中奇异般的痛了下,这种感觉让他手收的更紧,“你到底是谁?”
云朵看他这样,开始认真起来,脖子被他掐住,呼吸也呼不过来,涨红着脸拍打他,“…你干吗…放…放手…疼……”
猴子!?又是哪个人?聂子川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看云朵不以为意的样子,身形移动,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声音阴厉,“说!你到底是谁?”他根本就无法行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竟然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和他宿在一块。
云朵白他一眼,“我是猴子派来的!”见他不给自己拿衣裳过来,自己起来摸了中衣穿上。
“我问是你谁派你来的?”聂子川全身戾气骤开。
云朵愣了,“啊!?”聂子川发烧了?
聂子川想到自己没有穿衣裳,扭头看了眼,伸手拉了衣架上的衣裳穿上,幽暗犀利的眼神重新落在床上的云朵身上,声音冰冷凌厉,“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见他盯着自己胸前看,云朵慢慢清醒,拉上被子,羞怒的瞪他,“还不赶紧穿衣裳!”
面对她满脸的迷蒙又不满,聂子川脑子嗡嗡作响,因为他眼神正盯着她胸前一片雪白,白嫩圆润的肩头,全是一片片青紫的吻痕。是他!?不!不可能!他根本就无法行房,怎么会和女人宿在一起!?
云朵本睡的沉,突然被甩了下,不满的嗯嘤一声睁开眼,看聂子川站在床边,全身只穿一条四角牛鼻裤,迷蒙着眼打个哈欠,揉着眼道,“你怎么了?干嘛不穿衣裳站地上啊?”她记得刚才正睡着被甩了一下。
正要观察屋里陌生的摆设,就见自己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四角牛鼻裤,脸色更是阴沉,眼中戾气隐隐升起,心里又有些疑惑。
内室的床上,聂子川猛地睁开眼,扭头一看怀里躺着一个粉面娇颜的女子,登时吓了一跳,接着一股怒火凝聚在眼中,脸色阴沉甩开她,长腿一迈下了床。
乳娘应声。
罗妈妈忙和乳娘给俩娃儿穿衣裳起来,“小点声,别吵醒了少爷少奶奶。”
俩娃儿已经醒了,没有哭闹,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吐泡泡玩。
罗妈妈轻手轻脚进了暖阁看小六小七。
“今儿个难得少爷多睡会,就晚会再做吧!反正煎咸食也快!刚煎出来的也好吃!”万妈妈说着把面糊糊和好,放在一边,忙别的。
过年蒸的花馍馍,留下来几个,头一天晚上泡了,今早和上面一块和成糊糊,倒在锅里煎。煎咸食其实也就是煎饼。
罗妈妈和万妈妈都是北方人,之前也听说过衡州这边的俗规,但没体验过。来清园几年,都已经很熟稔了。
准备好这些,就该忙活早饭了,今天要煎咸食。
万妈妈抓着麦子,玉米和蜀黍等粮食一个圆圈里丢一把。二月二是龙抬头,龙王降雨的始伊。家家户户都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院子里也用铁锹铲了草木灰转一个圈,画了一个有一个穴子。
罗妈妈端着草木灰,在所有墙角都撒了一层。
二月二,一早天就阴沉沉的,乌云翻滚着。